青藤路。

    老旧的房子里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霉味。

    墙皮剥落,门窗老旧,院子里杂草丛生。

    屋里的家具更是蒙着厚厚的灰尘,不少东西都已经损坏不能用了。

    陈友德带着一家老小已经在这里住了两天了。

    这两天,对于陈友德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他心里七上八下的,一边期待着以后能换个地方重新开始,一边又怀疑沈万山会不会是敷衍他?

    时间拖得越久,他心里的不安就越是强烈。

    他烦躁,家里其他人更是度日如年。

    这老房子也不知道空了多久,角角落落都积着厚厚的灰尘,稍微一动弹就呛得人咳嗽。

    许多老旧的家具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就连床板躺上去就咯吱作响,动一下都怕床会散架。

    蚊子更像轰炸机一样在耳边嗡嗡作响,吵得人根本睡不着。

    好不容易睡到半夜,一声惊叫声差点吓得秦琼玉就是一个激灵。

    “啊——妈妈!”

    顾继业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感觉脸上毛茸茸的,还有东西在爬。

    他猛地睁开眼,正对上一双滴溜溜转的小眼睛——一只肥硕的老鼠竟然趴在了他的脸上!

    顾继业当场吓得魂飞魄散,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连滚带爬地缩进了秦琼玉的怀里,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之后缩在秦琼玉怀里,哭闹了一整夜,再也不敢闭眼。

    秦琼玉也被吓得不轻,再也睡不着了。

    屋子里脏兮兮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霉味和臊臭味,床上的铺盖更是潮湿发硬,散发着难闻的气息。

    各种蚊虫叮咬,让她身上又痒又痛。

    她这辈子哪里受过这种罪?

    听着耳边陈友德震天响的呼噜声,再看看怀里吓得浑身哆嗦、小声啜泣的儿子,秦琼玉只觉得一股难以遏制的恨意从心底涌起,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死死地盯着那个睡得像死猪一样的男人。

    这几天,她感觉自己把这辈子没吃过的苦都尝遍了。

    以前那个对她温柔体贴,嘘寒问暖的男人,好像一下子就换了个人。

    不仅对她没了半点心疼,反而和他那个尖酸刻薄的老娘一起,对自己百般刁难。

    就在今天,那老虔婆还非逼着她去做饭,结果滚烫的油溅出来,在她细白的手臂上烫出了好几个水泡,火辣辣地疼。

    而陈友德,从头到尾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秦琼玉越想越恨,越想越觉得委屈,眼泪无声地滑落。

    她好后悔,当初为什么要鬼迷心窍地跟着这个男人?

    如果她还在顾家,还是那个受人尊敬的顾夫人,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三天时间,在这样难熬的等待和折磨中,转眼就过去了。

    纺织厂那边给的最后期限已经到了,可陈友德这边,依旧没有收到沈万山那边传来的任何一丝消息。

    沈万山就像把他忘了一样,自从那天让司机把他一家人送到这个鬼地方,就再也没有露过面,连个传话的人都没有。

    陈友德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家里的女人孩子又哭又闹,更是吵得他心烦意乱,几乎要爆炸。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陈友德再也坐不住了。

    他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他咬了咬牙,决定偷偷出去打探一下情况。

    他不敢直接回纺织厂,他怕自己就被抓了,想了想,他决定再去委员会那边看看,最好能问问沈万山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