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陆诏南的房间门被敲了敲。
“请进。”
一个平头小伙推开门,两腿一并给陆诏南行了个军礼:“营长!”
陆诏南拿了军帽,指了下沙发上已经睡着的沈包子:“这小子在我这儿住几天,我不在的时候,你帮着看一下,不用太管他,不要他出这片房子走丢了就行。”
“好的营长!”
陆诏南交代完之后就戴上帽子走了出去,走了两步又返回回来,把他宿舍的电闸给拉了。
他先去连队看了看训练情况,然后又去办公室呆了一上午,跟政委还有几个干部开会,连午饭都是值班员打过来他匆匆吃两口,也没有再回宿舍就继续开车去了清大,完全不知道那个小胖子把他房间搅了个什么天翻地覆。
周宝珠上午的俄语考试算很顺利,她这门刚学了一年,有老师同学帮忙带着慢慢也赶上班里其他人的进度。
考完试,她原来英语班的教授玛丽过来找周宝珠,玛丽是英国人,清大的外教,同时也被女校校长挖过来在新华女校教学,她特别喜欢周宝珠,周宝珠学了两年说要去学俄语,玛丽还惋惜自己少了个朋友和得意门生。
“下午我要去同声传译,机会难得,你想跟我一起去看看吗?”
“是哪里需要同声传译啊?”周宝珠一听也来精神了,外语学了这么几年,根本毫无用武之地。
“京大清大科大一起请了国外的专家团过来,要在这边呆一个月,你要是那几个学校的学生,我都可以直接推荐你去给他们翻译。”
玛丽在华国待了快十年,汉语说的非常不错,都有京市口音了。
“你以后要是想去外交部,就要多多的实践,在实践中学习。女校的资源还是少多了。”
周宝珠笑:“我没有这么大的理想,外交部责任重大,不仅仅需要语言能力,还要思维敏捷活跃,我不行啦!”
玛丽觉得周宝珠过于谦虚,这个学生她观察过,虽然喜欢躲懒耍一下看起来根本不聪明的小聪明,可只要安排她要完成的任务,周宝珠都会认认真真对待,绝对不拖任何人后腿,比她在清大外语系带的学生还要好。
只可惜新华女校的发展还是慢很多,名气也没有,像这种攒经验的场合很难用上新华女校的人,玛丽只能尽可能地找机会给她。
“那下午还是跟我一起来!你这么漂亮,在旁边站着也赏心悦目,而且结束后还有宴席,我们好久没有坐下来一块儿聊聊喝一杯。”
周宝珠本来就想跟着去,现在包子反正跟着沈青城去了广市,自己在外面正好放松放松。
“好啊,谢谢教授!”周宝珠开心提议:“不如中午我们也一起吃饭吧!”
下午的清大非常热闹。
几大高校邀请的专家团来京,这是改革开放之后首次有这么大规模的专家到访,很多京市其他高校的学生都过来看热闹,阶梯教室里里外外全是人。
周宝珠跟玛丽教授提前要跟专家组的人见面,清大挑选了一些优秀学生出来接待,只有周宝珠一个人是外校的。
尤小婷也在其中,她爸是学校航院的院长,她没靠父亲的光环,在思政学院成绩很优异。
她作为学生代表跟外国专家聊得很好,一口英语非常流利,侃侃而谈的样子,比专门学外语的同学们还要强。
“profesr ary……”尤小婷看到玛丽教授过来,热情地与她招呼,并且跟专家们介绍她将会在之后的讲座活动里为大家做专业的翻译。
大家自然也注意到了跟玛丽教授一起来的周宝珠,白亮照人的皮肤,时髦的裙子,与她的视线对上,她还会甜甜一笑!
玛丽教授把周宝珠也推到前面来:“这是我在新华女校的女学生,过来跟大家一起学习,多照顾照顾她!”
清大学生里也有玛丽教授的学生,他们就没有得到这教授亲自介绍的待遇,听说周宝珠是新华女校外语系的都很有些面面相觑。
新华女校在京市的高校里根本排不上号,他们很多人甚至都不曾听说还有这么个学校,玛丽教授去那里教学也是因为政府要求还有清大的帮扶计划,那边的学生……真的会说英语吗?
是因为她漂亮吧?
跟专家组见面,几个清大的孩子自然地认领了一些翻译任务,周宝珠不是学校学生,只能跟在旁边听。
周宝珠还是很期待今天讲座玛丽教授的同声翻译。
理解一段话不难,但要将这段话立刻转为简洁正式的中文,是非常困难的。
周宝珠记得有一回翻译老师将我们都是朋友翻译成“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时的惊艳。
陆诏南跟学院的领导一起到的大阶梯教室,他身份特殊,没穿军装,穿了一身青春干爽的蓝衬衫,坐在领导的旁边,不算起眼的一个位置。
“讲座结束,你要不要认识一下他们?这次过来的有一个飞行器领域的,机会难得,面对面交流更好,过几天他们就去京大了。”领导问陆诏南。
陆诏南:“他们在我们学校呆多少天?”
“一个星期。”
“有讲座的排表吗?”
领导示意旁边的人给陆诏南拿了一张,陆诏南点头致谢,想说可以等讲座之后认识认识聊一聊,几个白皮肤的外国人就从门口进来了,其中一个年纪大的还有一个挂着工作牌的外国女士一起走到台上。
在他们之后进来的几个年轻人,跟着没上台的外国人坐在教室第一排。
尤小婷是第一个进来的,她一眼就看到了陆诏南,想笑着跟他挥个手打声招呼,但陆诏南已经收回了视线。
陆诏南眉没注意到尤小婷,只是看到几个外国人进来就转过了眼睛,可也是鬼使神差,他又抬了一次眼,这回一个穿了苏格兰格子裙卷发飘逸的女人就这样闯进了他的眼帘。
陆诏南看着她在最后一个进来,又坐在了最最边沿的位置。
他呼吸都停滞了。
三年好像很长,但又真的只是转瞬即逝的时间。
陆诏南捏着排表的手指用力到发白,自己已经有三年没有见到她了,她的头发变得这么长,和他梦里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