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吴小梅这话的时候,祝岁喜和秦时愿对视了一眼,他们今晚要吃饭这件事,就连赵局也是她去开会的时候才知道的。

    有人提前知道了她的私人行程。

    目光相对,祝岁喜却忽然笑了,她说,“老崔他们都知道,我会先来家里拿酒,再去找你们汇合。”

    “那个人可能也不知道你去见赵局了。”秦时愿说。

    祝岁喜略一思忖:“在我去找赵局之前,那个人一定已经不在警局了。”

    不可能是崔镇他们,祝岁喜想,从小到大,她对自己挑选队友的眼光都有足够的自信。

    “他们应该在找什么东西。”秦时愿问,“你知道是什么吗?”

    祝岁喜摇了摇头,关于局里案子的相关材料,她很少会带到家里,就算带回去,也是跟她一起,绝对不会单独留下。

    至于另外的……

    除了她和祝予安,没有人能找到那个地方,就算找到了,他们也没办法进去。

    作为家里最重要的地方,只要那个地方有人闯入,祝岁喜手机上就会立刻传来警报。

    所以她才放松了对其他地方的安保措施,因为就算有小偷进来,她也不会造成什么损失。

    “然后呢?”祝岁喜又看向吴小梅。

    “我本来想走的,可我……可我就是放不下那个心,我就……我就推开门喊了一声,我以为他们就是小偷,或者跟我差不多的人,我没想到那些人那么凶残,他们把我抓进去,我听到有一个人问,要不要把我处理了。”

    祝岁喜心里头一惊。

    “我想跑,但是他们人太多了,我就一直在院子里躲,其实我以为,我真的会死在那个院子里,但是那是你家,我死在那里,你就没办法交代了呀……”

    吴小梅长呼了一口气,她放心地看着祝岁喜,“还好,还好你来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吴小梅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允许她的情绪继续这么激动下去,祝岁喜安抚了她一会儿,又跟她说明了转院治疗的事情,一听要麻烦别人,吴小梅当即就拒绝,“别,别给别人添麻烦,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

    “听我安排。”祝岁喜压住她的手,“人和人之间就是欠来欠去的,你也有帮得上我的地方。”

    “祝队说得对,你觉得困难的事情对有些人来说易如反掌,但反过来,我们觉得困难的事情对你来说也易如反掌,大家都互相帮助。”

    秦时愿也开了口,“转院之前,我会找个护工来照顾你,你不要有负担,因为我也有事情需要你帮忙。”

    一听自己能帮上他们的忙,吴小梅眼睛一亮就要坐起来:“你说,你说,我能帮上忙地我一定帮你办好。”

    “不急在这一时。”秦时愿压下她的肩膀,“你先养好身体,听从祝队安排,不要有任何负担,我再考虑告诉你。”

    祝岁喜和秦时愿要离开的时候,吴小梅拉住祝岁喜的手,这几年来,她每每见到祝岁喜时的愤怒,不甘,愤恨,全都烟消云散,她虽然瘦骨嶙峋,但眼里的光却带着柔和的歉疚,她说:“祝队长,过去的时间里,我给你添麻烦了。”

    “过去的都过去了,以后,站在我这边帮我就够了。”祝岁喜拍了拍她的手腕,“好好休息。”

    祝岁喜和秦时愿各自推着自己的轮椅出了门,看起来有些好笑的有些滑稽。

    “祝警官,你还挺善良的。”并列而行好一会儿后,秦时愿忽然说。

    祝岁喜哼笑一声:“秦老师,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你对吴小梅的容忍度很高,但我觉得你对其他案子的受害人家属应该不会做到这种地步吧?”

    “我不是圣人。”祝岁喜说,“吴小梅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有空再告诉你。”说完这话,祝岁喜就看到了柳莺莺走过来的身影。

    “老大,根据监控来看,这个女人是中午一点二十三分的时候走进医院,在三楼楼梯间换了护士服,又截取了其他护士的工具车进入你的病房,被你发现后很快就离开了,她对医院的路线很熟悉。”

    柳莺莺推着祝岁喜进了病房,又看了眼秦时愿,见他进来了才把手上的照片递给祝岁喜,“她跑出医院大门的时候,这辆车正好开过来,她就是上了这辆车离开的,他们应该早就安排好了。”

    祝岁喜看着照片上的车牌号:“顺着车牌号查。”

    “方定已经去了。”柳莺莺扶她上了病床,“老大,我觉得这个事情有点奇怪。”

    祝岁喜饶有兴致:“说说。”

    “那些人知道你受了伤,知道你在哪个病房,你不觉得他们的消息有点过于灵通了吗?”

    “如果一切都在对方设计之中,那就很正常了。”

    柳莺莺气得咬牙,指节压得咔嚓响:“他爷爷的,老娘最讨厌被人算计了。”

    “别急。”祝岁喜朝她笑了笑,“那就算计回去,这哑巴亏咱们可不白吃。”

    “咋还啊老大?”

    祝岁喜一脸无辜地看向秦时愿,“秦老师,咋还?”

    秦时愿盯着那那双隐隐带着狡黠的目光,他冷哼一声,低下头,慢条斯理地拍了拍裤子上并不存在的尘土:“祝队,我是守法公民。”

    “法,要守,仇,要报。”祝岁喜扬了扬下巴,“秦老师,你能心甘情愿被人炸成这样?”

    “实不相瞒,我是个非常记仇的人。”秦时愿笑意不达眼底地盯着她,“我也从来不吃哑巴亏。”

    “所以啊,莺莺,这事交给我们秦老师,你就别担心了。”祝岁喜错开目光,朝柳莺莺笑了笑。

    在祝岁喜琢磨着要以牙还牙的时候,赵明义的巴掌正重重地拍在桌子上,震得他手心发麻。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赵局这会儿连眉毛都带着愤怒:“我是不是跟你们说过,不管你们那什么破计划怎么搞,都要保证她的安全,我有没有说过!她昨晚差点就死了!”

    电话那头,有个跟他年纪相仿的男声传了过来,声音同样带着凝重,他说:“老赵,昨晚的事情,我们毫不知情。”

    赵明义脸色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