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在高楼边缘肆虐，发出尖锐的呼啸。
底下的人见此状，瞬间吓得惊呼出声。
孙丽华更是直接吓晕了过去。
一直没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有人壮着胆子抬头望去。
“诶？她没下来啊，快看！她被拽住了！”
楼顶上，陆依然此刻正死死地抓着孙菲菲的手腕。
巨大的冲力，使得她的身体狠狠撞在天台的边缘，手肘、膝盖被擦破了皮。
钻心的疼痛袭来，她咬着牙，手臂绷直。
“想死，也别脏了我公司！”她声嘶力竭地大喊，声音被风扯得支离破碎。
孙菲菲大半个身子悬在高空，一阵眩晕感袭来，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
“救——救救我！我，我反悔了，我不想跳了！”
陆依然咬着牙往里拽，孙菲菲手忙脚乱，反抓住陆依然的手，胡乱扑腾，陆依然的身子被强行带的前倾。
陈意宁和调解员连忙回过神来，赶紧上去帮忙把人拉到安全地方。
总算是有惊无险。
孙菲菲和晕倒的孙丽华被送去医院。
一群记者围着陆依然采访，问题犀利，直指孙菲菲跳楼和陆依然有关。
“陆小姐，这次您公司的员工被您逼得跳楼自杀，作为领导者，您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陆总刚刚接管公司，就闹出这样的丑闻，不觉得羞愧吗？”
“您说几句吧？不然我们很难不认为您是在心虚。”
陆依然觉察不对，直接点名刚才第一个提问自己的记者。
“你是哪家媒体的？现在当记者的门槛这么低吗？”
被质疑专业的记者愤愤不平，捏紧话筒。
“陆小姐，刚才大家都听到孙菲菲跳楼前，对您说‘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如果不是因为职场霸凌，她为何要弃自己生命于不顾？”
一句话，直接上了高度。
陆依然不疾不徐地脱了外套，把破了皮的手肘展示在镜头面前。
“你见过哪个霸凌者，是主动跟着被霸凌者一起送死的？”
这下，记者彻底哑火了。
陆依然让陈意宁带着公司外的记者进公司茶室休息，顺便单独叫住刚刚提问犀利的那个人。
“请问这位记者，你为何直接断定她的死跟我有关系呢？”
其他人已经被喊走，只留他一个人。
那记者心里有些发慌，舔了舔干到起皮的唇，不自觉地被陆依然震慑住了，但还是嘴硬的摇头。
“我只是做了一个新闻工作者该有的流程。”
陆依然冷笑：“是吗？陆氏的公关团队是出名的厉害，如果你和你的公司不想因为诽谤罪被我告上法庭，最好乖乖说实话。”
闻言，记者脸色一白，犹豫许久才颤颤道：“是，是有人给我爆料……”
陆依然挑眉，下巴微微抬起。
记者咽了口口水，把自己收到的匿名消息给陆依然看。
记下了匿名邮件，陆依然这才放他也进去喝茶。
她在中学时候就对计算机感兴趣，尤其对黑客技术。
虽算不上精通，但足够用了。
陆依然调查了匿名邮件的ip，很快，锁定到个人。
她盯着屏幕上跳跃出来的个人信息，整张脸黑沉如墨。
她全然没有注意，门外认真注视着她的目光的人。
顾辞修站在门口，看着陆依然满脸的认真，心底有些无奈。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逞强，哪怕是碰到了问题，也总不想着主动寻求自己的帮助。
摇摇头，他准备推门进去，背后却突然响起一声呼喊：
“依然——！”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旁的陈意宁还没反应过来阻拦，江御辰已经冲进办公室。
“依然，我刚从医院赶过来，你怎么样？没事吧？”
他正要走过去，一道黑色屏障稳稳地挡在他跟前。
淡淡的木质香裹挟着极重的森冷。
“江总，请自重。”
顾辞修寸步不让。
江御辰攥紧拳头，脸色阴沉。
空气中，瞬间弥漫起一股剑拔弩张的气焰。
“顾总，我只是关心依然，这跟自不自重有什么关系？”
陆依然却只是淡淡扫了二人一眼：“意宁，先带顾总和江总去休息室，我还有事要忙。”
语罢，她起身出门，径直走进电梯。
电梯停在八楼，叮——的一声打开门，刚要进来的陆灵儿脚步一顿。
“陆总？”
陆依然眯起眼，食指和拇指轻轻摩挲。
“楼下有家咖啡厅，过去坐坐吧？”
陆灵儿乖巧地点头，进了电梯。
像小时候那样，陆灵儿如一只温顺乖巧的小尾巴，跟在陆依然身后。
咖啡厅内，两人面对面而坐，陆依然一直打量着陆灵儿。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当初那个纯净无瑕的姑娘，如今也有些谋算城府，陆依然一时不知时好时坏。
陆灵儿被看得不自然，双手捧着咖啡杯，小口小口地喝着，借此遮挡陆依然的视线。
啪——
陆依然把手机扔到桌上，推到她面前。
陆灵儿手一抖，几滴咖啡液滴在不合身的西装上，晕开点点痕迹。
“灵儿，匿名爆出孙菲菲联系方式，引导网暴她的人，是你？”
陆依然语气极淡、极冷。
咣当——
咖啡杯掉在地上，冒着白烟的咖啡洇湿了鞋子。
陆灵儿感觉不到烫，只觉周身冰寒。
“姐……”
证据就在面前，陆灵儿连抵赖的机会都没有。
她翕动着唇，喉咙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陆依然摇头。
“灵儿，我提醒过你的。想争，也要注意方法。”
陆灵儿脸色煞白。
陆依然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其他，只觉得一株洁白的花在烈日的暴晒下已经氧化。
但她也不能说这样的变化是坏的。
至少，陆灵儿懂得为自己争取了。
可明明，陆依然已经给她选了一条更合适的路。
“姐，我错了，就一次，你原谅我好不好？”
她咬着唇，泪水汩汩往外冒。
她慌乱不已，透过陆依然的瞳孔看到的人，连她自己都陌生。
陆灵儿捂着脸，泪水从指缝中流出。
“姐，孙菲菲根本就是我爸的亲生女儿！他早就背叛了我妈，我妈的死不是意外，是他们！他们害死了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