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小警察带着陆灵儿进来。
陆灵儿脸上还挂着泪珠，鼻子也是红彤彤的，衬得瘦弱的脸颊更显苍白。
一见到陆依然，哭着扑了过去。
“姐，我没想到我爸居然是这样的人！他就是一个畜生！姐，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爸爸害了大伯和大伯母，我对不起你……”
她哭得不能自已，后背包扎好的伤口再度渗出血珠。
陆依然心疼地揉着陆灵儿的头发，低声安抚。
“乖，跟你没关系，他已经在警局了，警方一定会调查出真相，让恶人有恶报。”
苍明适时开口。
“陆小姐，你的伤口需要处理一下，让我们的女同志帮你吧。”
苍明又问陆依然。
“陆总，要不要去见见陆坤？”
“好。”
苍明亲自带着陆依然去审讯室。
苍明没进去，而是在单向玻璃后面。
里面的警察一看到苍明，立马站起来敬礼。
“苍队！”
苍明微微颔首。
问：“刚才陆灵儿和陆坤父女俩交谈，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两人的交谈不属于审讯内容，所以不会被录制下来，但外面一直有人，他们要是弄出什么动静，也会听得一清二楚。
他想了想，摇头。
“没什么特别的，陆小姐情绪很激动，一直在问陆坤为什么，说他对不起自己什么的。”
苍明蹙眉，又确定了一遍。
“她一直在哭？”
手下又认真想了一遍，记忆有些模糊，不太确定地开口。
“好像……是吧？”
苍明沉眸。
“写两千字检查。”
——
审讯室，陆依然坐在陆坤对面，眼神冷漠。
他刚被押走时，满身戾气，而现在，整个人颓丧地像是一摊烂肉，瘫在椅子上。
“你当初为什么杀我父母。”
陆依然很冷静地问。
陆坤冷笑，肩头耸了耸。
“为什么？因为他们有钱，我仇富，这个理由够么？”
“不够。”
陆依然在医院的时候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
陆坤就是一个好吃懒做的人。
只要能保证他衣食富足，他才不会管什么公司之类的，否则，陆氏这么些年，不至于没有他一点影子。
陆坤就算是会来陆敏和她面前闹事，每一次都是为了钱，唯一提过的要求，不过是让孙菲菲去上班，别的也就没了。
这么一个靠山吃山的人，怎么可能会想到把自己的山给推了？
“是不是有人承诺了你什么，指使你去做了什么事，间接害死我父母？”
陆坤眼神一变，整个人都呆住了。
陆依然注意到他的变化，加紧攻势。
“说！”
陆坤咬了咬牙。
“说个屁！就是老子干的怎么了？你爹妈都那么有钱了，我不过是想拿钱做点生意，他们一直都不看好，还把公司暂时交给陆敏监管，凭什么啊？”
他冷笑。
“你得庆幸，陆敏生不出孩子，要不然她当初嫁人了生个一儿半女的，公司还有你什么事？”
不经意间，他又扔出一个惊雷。
陆依然呼吸发紧。
“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陆依然，你断我生路，你比你爹妈更恶毒，没能杀死你是可惜，可你又能拿我怎么样？杀人未遂而已，我不过是做几年牢。”
他阴仄仄地笑出声。
“我父母是你害死的，灵儿的生母也是。”
陆坤无所谓的耸肩。
“证据呢？你们没有证据啊。”
“就算是我刚才跟你说了那些话，但也只是我口嗨而已，这年头，口嗨不犯法吧？”
陆坤无赖地睨着陆依然，笃定了陆依然拿他一点办法都没。
不太对劲。
陆坤似乎过于乐观了。
……
陆依然从审讯室出来，苍明递上了一瓶水。
“聊得怎么样？”
陆依然喝了大半瓶水。
“苍警官，陆坤刚进来时，应该没有这么淡定吧？”
苍明点头。
“一开始，是破口大骂，说陆灵儿是一个不孝女，算计他，到了警局后，还是说自己是无辜的。直到和陆灵儿聊完，他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苍明如实相告，后又斟酌用词。
“陆总，陆坤虽是杀人未遂，可要是陆灵儿出具谅解书，这件事到最后可能会不了了之。”
陆依然看向他。
“你觉得，灵儿会谅解陆坤？”
苍明淡笑。
“说到底，那也是她的父亲啊。”
陆依然眼神晦暗，苍明夜识趣地没再多说什么。
余白刚写完论文，得知陆依然出事，连忙跑到警局。
“姐，你没事吧？”
余白冲到陆依然面前，宁南和宁西挡在他跟前。
陆灵儿开口解释。
“这是余白，是朋友，不用这么紧张的。”
两道视线落在陆灵儿身上，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陆依然问余白。
“你怎么来了？这段时间不是要论文答辩吗？”
“姐，破答辩哪有你重要啊！你都不知道，我看到新闻，吓都快吓死了，我给你打电话也不接，只能查定位，看到你在警察局，我就赶紧冲过来了！”
听到查定位三个字，苍明轻咳两声。
“肆意查他人定位，是非法的。”
余白这才注意到苍明，看他的样有些眼熟……
直到苍明一本正经地对他说：“下次再被我发现，就不是写检讨这么简单了。”
余白脸色彻底变了。
他想起来了。
之前帮自己的好友锤渣男，直接把人给开盒了，碰巧那人疑似犯罪分子，警方一查，就把他给查出来了。
余白被苍明教育了一顿，被迫写了两千字检查。
余白拉着陆依然的手。
“姐，我们快走吧，这地方，怨气重！”
他加快步伐，生怕苍明又让自己写警察。
身后，传来一声惊呼。
余白转过头，见陆灵儿捂着自己的肩膀，血正从她的指缝溢出。
“这么多血？警察对你动刑了？”
陆灵儿小脸苍白。
“陆坤想杀姐姐，我替姐姐挡了这一刀……伤口好像是又裂开了。”
余白自责自己没注意观察，加上感激陆灵儿壮举，主动提出照顾陆灵儿。
陆灵儿没有拒绝。
晚上，陆依然回陆家。
陆敏已经知道今天的新闻，拉住陆依然一顿细看。
“你怎么样？有没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