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陆依然一直在想顾辞暇说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
妈妈杀了妈妈。
夕阳如血，更红。
他说：“嫂子，我这个人很讲义气的，你送了我礼物，我也回敬，就看这份礼物，你会怎么用了。”
说完，他骑上自己的哈雷，一声轰鸣，飞速离去，不过眨眼，就已经看不到他的影子了。
“陆总，你在想什么呢？”宁西透过后视镜，看陆依然愁容满面的模样，忍不住问。
“没什么，对了，宁西，上次我的悬赏令发出去了吗？”
宁西点头。
"已经发出去了，不过，这次悬赏令真是神奇。"
“以往，类似重要官员和人物的刺杀都是不被悬赏的，也从来没有出现过，像你这样的，悬赏要杀悬赏和刺杀的人，道上的人都没敢动，都等着谁动手的人。”
陆依然彻底放心了。
这悬赏令是顾辞修的一个局，或许这个外网背后的老大，是顾辞修熟知的人，陆依然这一手浑水搅弄得恰到好处。
会让背后忌惮之人，快速露出马脚。
不再担心顾辞修以后，她好奇起顾辞暇的事。
从顾家人对顾辞暇的态度，大致可以看出，他们是把顾辞暇当成了顾家一世清明的污点。
甚至这个名字，就代表了对他这个人出现，极大的不满和不欢迎。
“宁西，关于顾辞暇的事情，你知道多少？”陆依然问。
宁西坦然道：“陆总，这种问题，问方姑可能比问我要好。”
回到家，方姑坐在沙发上织毛线。
快入冬了，她想给陆依然织一条围巾和一双手套。
平板还播放着百看不厌的清宫剧。
陆依然坐在一边，夸赞方姑的手巧。
“方姑，能跟我说说关于顾辞暇的事情么？”
“我总觉得，二房对两个儿子的态度很奇怪，二叔似乎不太喜欢顾辞御，可二婶很不在意顾辞暇。”
二房的诡异地方就来自于此。
明明他们是一家人，可相处起来的感觉，像是冰冷的程序。
方姑放下手上的东西。
“少奶奶，既然你问了，我就都说了吧。”
“二爷并不喜欢二夫人，但碍于老爷子的淫威，他还是娶了这个人，没多久，二夫人怀孕了，在生产那日，二爷和一个舞女私奔了。”
陆依然震惊地张开了嘴。
果然人不可貌相，光是看顾震枭这个人，她真的难以相信，他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陈家知道后，气得不轻，要顾家给一个交代，老爷子派人找了整整五个月，还是三少爷出生那天才找到。舞女难产，二爷哭着求老爷子找医生来救，可这羊水栓塞神仙难救，何况，陈家并不想这个舞女活。”
“舞女死后，二爷也想过一同去了，是姑奶奶用三少爷劝他活下来，二夫人心善，留下了这个孩子，记在自己的名下，陈家咽不下这口气，亲自给三少爷取名暇，其实，就是要所有人都知道，他是顾家的污点。”
这件事满得很好，哪怕是顾家的老人都很少知道。
陆依然听完，对那个纨绔不羁的少年有了几分同情。
这时，平板里的角色突然重复了一句话。
“皇后杀了皇后！”
电光一闪，福至心灵，陆依然瞪大了眼，瞬间明白了什么。
“皇后杀了皇后……”
方姑忍不住打趣：“少夫人，你也喜欢这电视剧？也觉得这台词带感对不对？”
陆依然咬着唇。
妈妈，杀了妈妈。
所以，当初那个舞女的死并不是难产这么简单，而是陈君如杀了她！
陈君如不可能告诉顾辞暇，那顾辞暇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关于顾辞暇的身世，顾家自然不会在他面前乱嚼舌根，难道是陈家？
陆依然试探地询问：“方姑，您说，陈家的人会不会把顾辞暇的身世告诉他？”
方姑当即否认了。
“当然不可能了，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该如何看陈家？而且，他们也拿不准二爷对那个舞女感情有多深，不闹，哀荣是陈家的，闹了，可就不一定了。”
……
凌晨两点。
顾辞修给陆依然打了视频。
陆依然困倦中抓到手机，在看到消息的瞬间，立马睁开眼，坐起来，打开了灯，把身体裹在被子里。
“睡了？”男人的声音低沉。
看着视频里，眼睛红彤彤的女人，顾辞修看得心疼。
指尖触在屏幕上，摸着她的脸，声音磁哑。
“抱歉，我没注意时间，我……想你了。”
男人的声音像是有魔力一样，钻入陆依然的耳中，这么多天压在心里的思念和担忧都被勾了出来。
看到顾辞修，陆依然止不住心里的思念，看了一遍又一遍。
“我也想你了。”陆依然笑了，眼里蒙上一层雾气。
她有好多的话想说。
想关心他的一日三餐，想关心他的身体健康。
以前，陆依然觉得，各自处理自己的事情不被打扰很好。
可他走了这么久，陆依然忍不住想关心，却又不敢。
她怕自己突然的一个消息，会影响到他。
太多的言语，在相互对望的眼神中交流过万。
顾辞修那边有人催促，陆依然知道，顾辞修又要去忙了。
她急忙说了一句。
“顾辞修，你比个剪刀手。”
顾辞修照做了，陆依然擦去眼角的泪水，以最快的速度找好了角度和姿势，摁下了截图键。
“去忙吧，注意安全，我等你。”
视频掐断，陆依然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掉，蜷在被子里，哭出声。
“少夫人，没事吧？”
方姑的声音传来。
陆依然平复好心情“没事，方姑，早点睡。”
方姑心疼不已。
长廊里，她缓缓叹息。
在三十年前，她也曾这么陪着黎楚曼，走过这样的，无数个日日夜夜。
她知道这有多煎熬，同时，也觉得，陆依然要走的路，比黎楚曼难得多。
翌日。
顾辞暇和孙菲菲领证的消息登上头条。
顾氏和陆氏门口，围满了记者。
顾辞暇高调在社交平台上官宣。
所有人都在关注婚期，顾辞御主动表示：只领证，不办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