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放心,你的话,老孙我一定带到。”孙悟空看向高太公,嘱咐道:“劳施主好生管待我师傅,老孙去也。”
高翠兰垂下眼眸,猪刚鬣心善嘴甜,踏实肯干,是个可托付终身的良人。虽貌丑,却通变化之术,改换容貌对他而言并不难。可惜她福薄,这良人终究不是她的。
说声去,孙悟空腾云驾雾,转眼便无影无踪,惊得满院仆从跪地高喊神仙。
来到云栈洞外,孙悟空举起金箍棒,一棒便把那两扇门打得粉碎。
“那馕糠的夯货,快出来同老孙一较高低。”
猪刚鬣和卵二姐同榻相拥一夜未眠。听到孙悟空在外吵嚷,卵二姐推了猪刚鬣一把。
“夫君,你快去看看。”
“急什么?”
猪刚鬣慢悠悠起身,踩上鞋,拎起九齿钉耙慢悠悠往外走。
“劳夫人将行李收拾出来,搬到师姐的园子里。这一去,咱们就不回云栈洞了。”
“嗯。”卵二姐懒洋洋坐起来,随意摆了摆手:“你且去吧!旁的不必操心。”
猪刚鬣紧走几步复又停下,嘱咐道:“夫人呐,待师姐登门,让她陪你去后山走一趟。你我要出远门,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该祭拜我母亲一番才是。”
妙娥眉头紧蹙,柔声问道:“她早已化作一捧黄土,不知轮回了几世,你为何成日惦记着她?”
“这段日子夫人不在家,不曾听说外头的流言。”猪刚鬣瓮声瓮气的说:“他们造谣,说我吃了自己的生母。”
那些谣言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若不是猪刚鬣是苦主,他险些都信了。
卵二姐气极反笑,无奈的说:“这种闲话,一听就是玉帝命人散播的。这等工于心计,小肚鸡肠之人,怎配做天庭之主?
夫君,你不必在意他们怎样说,我知晓你不会做出那等丧尽天良之事,这便够了。”
猪刚鬣咧嘴大笑,他就知道,就算别人不相信他,妙娥也不会让他失望。
“嘿嘿,夫人我先行一步,师姐来之前你莫要出来。”
孙悟空骂的正欢,见猪刚鬣精神萎靡的跑出来,掩嘴偷笑。
“呆子,昨夜累坏了吧?”
猪刚鬣斜了孙悟空一眼,拉着脸说:“大圣莫拿我取笑,让旁人听到不好。”
“嘿,你这呆子还知道害羞?”孙悟空低声打趣道:“怎么?怕你夫人听到?”
猪刚鬣脸颊发烫,不好意思同孙悟空掰扯,举起九齿钉耙喊道:“吃老猪一耙。”
他还记得孙悟空的嘱托,想着要演得逼真些,故而边打边骂。
“你这遭瘟的猴子,我老猪行事同你有何关系?你为何将我家大门打破?你且去看看律法,打破大门而入,该杀头问斩。”
“我就打你家大门,你能奈我何?”
你挥棒,我举耙,你来我往又斗了百十回合,猪刚鬣力竭,喉咙里发出粗重的喘息声。
“大,大圣,还,还打吗?”
“嘿嘿……”孙悟空嬉笑两声,大声喊道:“老孙我改邪归正,弃道从僧,保东土大唐驾下御弟,叫做三藏的法师,往西天拜佛求经。路过高老庄,听高太公提起你,求我救……”
猪刚鬣瞪大双眼,打成这样还能圆回来?大圣厉害呀!
孙悟空挤眉弄眼,猪刚鬣丢了钉耙,急声问道:“那取经人在何处?累烦你引见引见。”
孙悟空压下笑意,问道:“我为何要帮你引见?”
猪刚鬣喘了几口粗气,想起昔日观音菩萨所言,答道:“我本是天蓬元帅,触犯天条被贬下凡。前些年观音菩萨途经此地,劝我向善。
我受了他的戒行,持斋把素。他命我跟随那取经人去往西天拜佛求经,将功折罪,还得正果。我在此地等了几年,不曾听到取经人的消息。”
猪刚鬣越想越气,受了半天累,最后还要扯到取经一事上。
“弼马温,既是你做了他的徒弟,为何不早说取经一事?只知倚凶逞强,上门打我。”
“你看老孙心软,想借此脱身?嘿嘿,你莫耍阴谋诡计,老孙我绝不上当。”
猪刚鬣火冒三丈,顺着你演,你怎还不配合了?
“如何你才肯信我?”
“你可敢朝天发誓?”
猪刚鬣上下扫量孙悟空一番,无奈的举起手,高声叫道:“阿弥陀佛,我若不是真心实意,便教我再犯天条,劈尸万段。”
“好,老孙信你一回。你若敢耍弄我,不用再犯天条,老孙一棒便能要你命。”
猪刚鬣点头如捣蒜,可算是演完了。
孙悟空抬头看向云栈洞,前世他逼着猪刚鬣火烧云栈洞,断后路表决心。如今看来此举实在不妥,怪不得猪八戒隔三差五便上眼药,使绊子。
“走吧!随我回去见师傅。”
猪刚鬣拾起九齿钉耙,一路小跑,坠在孙悟空身后轻声问:“大师兄,是师傅还是师父啊?”
“我不管你,反正我唤的是师傅。”
“那我也叫师傅,若是改投门户,恐怕我师父他老人家会恼。”
二人腾云驾雾,眨眼便来到高老庄。
孙悟空按下云头,揪住猪刚鬣的耳朵,指着堂上的陈玄奘,喊道:“你看那厅堂上端坐的是谁?”
头戴毗卢帽,身着旧僧袍,袈裟半新不旧,手中捻动佛珠,身旁还放着九环锡杖。不用猜,猪刚鬣便知他是谁。
“师傅!师傅唉……”
猪刚鬣本就是八面玲珑的人物,冲进堂中,拜倒在陈玄奘脚下,连哭带喊,那模样似是受了委屈。
“师傅,弟子失迎。早知师父住在高老爷府上,我早就来拜了,何苦生出这许多波折?”
陈玄奘一头雾水,迷茫的看着孙悟空,低声问道:“悟空,这是做什么?”
自昨夜起,陈玄奘就不曾见到孙悟空。晨起时,高太公说两个徒儿皆有要事缠身,让他在此等候。
昨日说好的,为猪刚鬣和卵二姐再办一次婚事,不知为何也没了动静。眼下这是闹哪出?
“师傅,昨夜猪刚鬣发了凶性,要强占高翠兰,幸好被徒儿我拦下。您莫要多问,给他留些脸面。”
孙悟空凑在陈玄奘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几句。陈玄奘垂眸再看猪刚鬣,眼底闪过一丝不喜。
既然与那卵二姐伉俪情深,就该从一而终。怎又看上高翠兰了?真是胡闹。
孙悟空冲猪刚鬣挤眉弄眼,若让陈玄奘知晓真相,恐怕他会告诉观音菩萨。还是多些防备,不同他说了。
孙悟空起身看向高太公,客气的说:“施主,能否取个香案过来,皆我们用用。”
陈玄奘依孙悟空所言,净手焚香,望南拜道:“多蒙菩萨圣恩!”
众人一齐添香礼拜,拜罢,陈玄奘入厅堂高坐,抬手将猪刚鬣唤到身前。
“既然你从吾善果,做我徒弟,我与你起个法名,也好唤你。”
“师傅,菩萨已与我摩顶受戒,起了法名。”
“哦?是何法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