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虽然被闺女教训了,心里却暖洋洋的,先前梦里的恐慌无助与心痛也都渐渐消散。
他闺女好着呢,绝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呵呵……爹晓得了。丫头你歇会儿,爹去给你烧水喝!”
张云心乖巧的点头应下,走了这一路确实也渴了。
不过她并没有听张老三的坐着休息,反而是围着屠宰场转了一圈。
越转,眉头皱的越紧。
不多时张老三烧了一缸开水出来,这茶缸还是场里发的,他从前懒得用,好在没扔被他找了出来。
张云心没着急喝,指着不远处的臭水沟问张老三:
“爹,这水沟这样臭着也不是办法,场里没想过清理干净么?”
张老三叹了口气:“想了,没用啊!只要杀猪,这沟子就不干净!”
屠宰场虽然偏僻,到底还是有人家住的近,臭气熏天的水沟可没少被人投诉。
有一年还有个小子掉进去差点没命,还好他路过把人捞了上来。
张云心从前接触的几个项目跟污水处理有关,她脑子里过滤了一遍捡了几个可行的说了:
“爹,你看这样行不行。我看这些污水排出去的时候有碎肉、猪毛,排到沟里全堵在入口这了,又臭又脏,咱们把这些捞出来,或者往这放张网兜住,拿田里沤肥怎么样?”
张老三听了眼睛一亮,也顾不上臭往那排水口看过去,仔细研究起来。
张云心也不打扰他,毕竟自己知道的只是皮毛具体操作还需要有经验的人来进行。
茶缸里的水已经不烫了,张云心端起来喝了一口,确实如张老三所说,清甜!
一缸水喝完,张老三已经找了东西试验起来,张云心也不打扰他,打了招呼就回家去了。
走出两步突然想起什么,回头朝张老三喊道:
“爹,中午回家吃吧,骑车也快!”
张老三抬头笑应了一声:“唉!好!”
回去时天已经热了,顶着大太阳晒的张云心满身是汗,她随手折了一把纸条编成帽子盖住脑袋,果然清凉了许多。
路边随处可见的野花,风吹动满地小腿高的玉米叶发出沙沙的响声,离开了灯红酒绿川流不息的张云心只觉得浑身都惬意的舒展开来。
然而这份惬意很快被人破坏。
岔路口一棵大槐树下,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站在树荫里乘凉。
见张云心过来眼睛一亮,含笑走上前:
“姑娘,麻烦跟你打听个道儿。”
张云心眸子微眯,上上下下将人打量了几眼。
来人穿着白色背心,外面罩着灰色褂子,浑身上下整整齐齐没有补丁,就连脚上的鞋也崭新崭新的。
想起前两日王秋萍的话,张云心对所有接近她的陌生人都本能的防备:
“你要去哪?”
张云心粗犷的嗓音让这人禁不住皱了眉,却是很快又舒展开来。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递上一颗大白兔奶糖:
“我去大槐树村,姑娘可认识路不?”
张云心摇头:“不认识。”
话落,也不接那糖抬脚就走。
男人傻了眼,不对啊……唉,不是……
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眼看着张云心越走越远,那人一咬牙追了上去:
“姑娘,等一等!”
张云心回头看过来:“你还有事儿?”
那人一噎,心里骂道:真是个木头!
面上只能腆着笑哄道:“姑娘别怕,我不是坏人!我是隔壁梁子镇肉联厂的会计周大勇,来槐树村串亲戚,走到这就迷路了,又渴又累实在是走不动了……”
周大勇可怜兮兮的看着张云心,若是原身怕是早就心下不忍把人带回家了。
这人长的清秀,还带着一股读书人的清高,一般的小姑娘见了绝对有好感。
再加上他“肉联厂会计”的身份,无疑给他塑了一身金光。
可惜张云心不是,她静静看着对方表演一语不发。
周大勇咬牙,怎么就不上钩呢?
“嘿嘿……姑娘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借口水喝?”
张云心:“不能。”
话落转身就走。
嘿!他周大勇还真没有拿不下的人!除非……她根本就不是人!
周大勇深吸一口气继续跟上去,张云心只当不知只顾闷头往前走,且越走越快。
张云心虽然很胖,可原身没少往山里跑,走路并不慢。
周大勇就不一样了,他一个会计天天坐办公室里,这大热天的还没走上几步就喘的厉害。
眼看着到了槐树村地界,张云心打眼看到村里壮劳力都在挖渠,脚下越发快了,甚至慢跑起来。
周大勇生怕把人跟丢了,提着劲的追。
远远看过去像极了一个追,一个跑。
关键跑了几步张云心还大喊:“救命啊!拍花子的来啦!救命啊!”
村里人一听这还了得?举着铁镐就冲了过去:
“站住!抓住他!”
周大勇愣住,拍花子的?往身后看了看,没有啊!
我艹!拍花子的是他?
眼见几十个壮劳力冲过来,周大勇本能的拔腿就跑。
跑了一路的他哪里是村里人的对手,不一会儿便被人摁在地上。
张长富从人群里走出来厉声道:“把人送公安去!”
“唔……不似……唔不似……”
“还敢挣扎?打!”
“唔!呜呜……呜呜呜……”
原本还能动弹几下的周大勇没一会儿就被打的呜呜哭了起来。
村里人气笑了:“就这!还拍花子的?妈的孬种!像个娘们一样哭唧唧的!”
“哈哈哈哈!怕不是误会吧?巧丫头,你说说咋回事儿?”
张云心也没真想把人送公安去,闻言便解释道:
“叔,俺去镇上看大伯娘,回来遇见这人问道儿,俺看他贼眉鼠眼不像好人,就说不知道,没想到这人追了俺一路,要不是俺跑得快,又碰见了大家伙,呜呜……”
山一样的大胖子这么一哭,还别说,真有几分娇滴滴的味道。
问话的男人朝着周大勇狠狠一踹:“呸!还说不是拍花子的?说!你到底想干啥?”
周大勇挣扎着从地上抬起头,雪白的背心脏兮兮的当胸一个脚印,脸上又青又紫还沾着灰,哪里还有半点周正模样?
“误会!都是误会啊……我真的是隔壁梁子镇肉联厂的会计周大勇!我……我是来提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