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人员动作干脆利落,当着所有人的面,小心翼翼地翻开了那本布满灰尘的秘密账本。
办公室里鸦雀无声,只有纸张翻动的细微声响,和众人屏住呼吸后粗重的喘息。
一页页泛黄的纸张,清晰地呈现在众人眼前。
上面用红蓝黑不同的笔迹,密密麻麻地记录着触目惊心的内容。
每一台新设备的真实进价,虚报的采购价,支付给供应商的回扣,以及王院长和谢轻轻的分赃明细……
每一笔都清晰无比,日期金额经手人,一应俱全。
甚至有几页,还潦草地写着提成,旁边跟着巨大的金额。
这些铁证如山,不容狡辩!
“这……这怎么可能?”人群中有人发出不可置信的低语。
王院长看着那本账本,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嘴唇颤抖着,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一屁股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冷汗瞬间浸湿了衣背,整个人如同被霜打过的茄子,彻底蔫了。
谢芜站在一旁,眼神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君辞则上前一步,将她轻轻揽入怀中,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句:“没事了。”
谢轻轻看到账本上那些白纸黑字,特别是自己几次签名的痕迹,以及那些明晃晃的分赃记录,她积压已久的恐惧和绝望终于爆发。
她尖叫一声,猛地指向瘫在地上的王院长,声音带着哭腔,歇斯底里地试图撇清关系:“都是他!都是王院长逼我这么做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被他胁迫的!”
她哭得梨花带雨,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仿佛自己才是那个被欺压,被利用的最大受害者。
然而,账本上她那熟悉的笔迹和几次关键的签名,以及那些她亲手经办的回扣记录,却无情地揭露了她的谎言。
她苍白的辩解,在确凿的证据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无力。
周围的医护人员,看着王院长和谢轻轻这副丑态,又看看那触目惊心的账本,脸上都露出了愤怒和厌恶的神色。
平日里那些看似光鲜亮丽的领导,竟然私下里做着如此肮脏的勾当,将病患的安危置于不顾,这让他们感到脊背发凉。
公安人员迅速控制了现场,他们没有理会谢轻轻的哭喊和王院长的瘫软,而是公事公办地取出冰冷的手铐,分别将两人戴上。
“王院长,谢轻轻,你们涉嫌贪污受贿,以次充好,危害医疗安全,现在依法逮捕,请配合调查!”为首的公安人员沉声宣布。
王院长被两名公安人员架着,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谢轻轻则被另一名公安人员拉扯着,仍旧哭喊不休,不甘心地挣扎着,嘴里嘟囔着冤枉。
在众目睽睽之下,王院长和谢轻轻被押往公安局进行进一步审讯。
在强大的心理攻势和确凿的证据面前,王院长的心理防线很快崩溃。
他平日里虽然贪婪,但胆子并不算大,此时面对冰冷的审讯室和不容置疑的证据,他竹筒倒豆子般。
将自己如何利欲熏心,与谢轻轻一拍即合,通过其提供的特殊渠道,联系上了劣质设备供应商,以极低的价格购入翻新医疗器械,再以高价报账,从中牟取暴利的全过程都供述了出来。
在供述中,他还不忘将大部分责任推给了谢轻轻,声称是谢轻轻主动找上他,并负责与供应商的全部联络,自己不过是一时糊涂,被她蒙蔽了。
他试图用这种方式,为自己争取一丝减轻罪责的机会。
卫生院设备采购的黑幕被彻底揭开,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在整个基地乃至周边地区都引起了轩然大波。
当账本上的桩桩罪行被公之于众,当王院长和谢轻轻被押上警车,群众们对这种视患者生命如儿戏的腐败行为义愤填膺,怒斥声此起彼伏。
与此同时,他们也对谢芜不畏强权、勇于揭露真相的举动钦佩不已,纷纷称赞她医者仁心,是真正的白衣天使。
很快,李书记和王处长亲自来到卫生队,对谢芜和君辞表示了高度赞扬和感谢。
“谢医生,君辞同志,这次多亏了你们!”李书记紧紧握住谢芜的手,脸上满是敬佩,“你们不仅医术精湛,更是有勇有谋,心系群众安危,这批设备的问题,如果不是你们及时发现并大胆揭露,后果不堪设想啊!”
王处长也沉声道:“是啊,这次事件性质极其恶劣,严重损害了我们基地的形象和公信力,请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彻查此案,绝不姑息养奸,严惩不贷!所有涉案人员,一个都跑不了!”
谢芜微微颔首,平静地回应:“这是我们作为医务工作者,作为基地一份子应尽的责任,只要能保证患者的安全,一切都值得。”
君辞站在谢芜身侧,目光坚定地看着两位领导,沉声道:“我们相信组织会给出公正的处理结果。”
这次风波过后,卫生院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整顿,所有问题设备被封存并进行彻底检测,涉案人员被依法处理,基地也借此机会加强了对医疗采购的监督管理。
经历了这场风波,最受冲击的莫过于陈小玲。
她亲眼目睹了谢轻轻的嚣张跋扈如何在证据面前瞬间崩塌,也听到了王院长供述中谢轻轻的种种恶行。
她这才恍然大悟,自己一直以来所崇拜,所追随的好姐妹,竟然是这样一个自私自利、心狠手辣的人。
再回想起谢轻轻之前对谢芜的种种陷害,以及自己被其唆使而做出的那些蠢事,陈小玲羞愧万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几天后,她主动来到谢芜的办公室,低着头,声音带着哭腔,郑重地向谢芜道歉。
“谢医生,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陈小玲的眼眶红肿,声音哽咽,“我……我之前太傻了,被谢轻轻那个贱人蒙蔽了双眼,做了那么多错事,还一直误会你,针对你……我真是个混蛋!”
谢芜看着她,没有立即说话,只是递过去一张纸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