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捐肾者竟是他？
输液管被姜大成扯得绷紧，“如果证据确凿……”
他顿住，喉间涌上腥甜，“我要让林宇浩知道，敢对我姜大成的女儿动歪心思，会有什么样的代价。”
王芳望着姜大成重新燃起狠厉的眼神，悄悄抹去眼角的泪，把药片重新塞进他掌心：“别说那么多话了，先把药吃了，养好了身子才有本钱。”
姜大成吞下苦涩的药片，握住王芳的手，“老了，连女儿都管不住了。”
他喃喃道，指腹的老茧轻轻摩挲着妻子的手背，像是在抚摸一件易碎的珍宝。
窗外的天色愈发阴沉，闷雷如同巨兽的低吼，在云层中翻滚。
姜大成望着远处压得极低的乌云，二十年前那场烧毁工厂的暴雨突然在记忆里翻涌。
那时他也是这样攥着王芳的手，在废墟里发誓要东山再起。
而这一次，他绝不会再让任何人，毁了他的女儿和他的“江山”。
凡是威胁他珍视之物的人，他都不会再手下留情。
“去叫医生来，就说我要当面感谢捐肾给我的恩人。”
姜大成突然开口，声音恢复了几分往日的威严。
王芳随即找来保镖，吩咐他们去叫来为姜大成做换肾手术的主刀医师。
主刀医师推开病房门时，消毒水的气味中多了一丝紧张的气息。
姜大成半靠在床头，输液管随着他缓慢的呼吸轻轻晃动，看似虚弱的姿态下，藏着猎鹰般锐利的眼神。
“谭医生，我想当面谢谢给我捐肾的恩人。” 他沙哑着嗓子，伸手示意对方坐下，“我这条命是捐肾的好心人给的，总得让我知道该怎么报答他吧？”
“而且，你们医院通道，不是最爱搞什么"感恩回访"的行政指标吗？”
谭医生推了推眼镜，白大褂口袋里的钢笔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姜总，捐肾者签署了严格的保密协议，” 他的声音带着职业性的冷静，“为了保护捐献者隐私，原则上我们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关于捐肾者的任何个人信息。”
姜大成盯着对方紧绷的下颌线，突然笑出声，震得心电监护仪发出短促的警报。
“原则上不能透露，” 他重复着这句话，姜大成突然笑出声，“那我想问问，谭医生你的原则值多少啊……”
谭医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沉默如同实质的网，笼罩着整个病房。
话音未落，王芳已经递来温热的茶水，把剥好的橘子瓣塞进谭医生的手里，笑吟吟地对他说：“谭医生你放心，我们家老姜最讲规矩了，是吧老姜？”
她边说边看向姜大成。
随后，在姜大成的示意下，把一张信用卡塞进了谭医生身上白大褂的口袋里。
病房突然安静得能听见点滴声。
窗外的乌云突然被闪电劈开，谭医生在惨白的光里像被钉住的标本。
他喉结滚动三次才开口：“院方确实，需要尊重捐献者意愿，但是……”
姜大成立刻心领神会道：“谭医生你放心，我问得不多，就问你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就行。”
谭医生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飘忽不定：“姜总，医院有规定……”
“我就问一个问题。”
姜大成撑着身子逼近， 声音压得极低，“给我捐肾的人，是不是姓林？双木林的林。”
他故意把“林”字咬得极重。
谭医生的声音比蚊子还轻，“不是。”
他的目光下意识避开姜大成直视的眼神，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姜大成心中警铃大作。
他摇头的幅度微不可察，但对姜大成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你确定？”见谭医生对此否认，姜大成眼底精光暴涨，语气带着一丝急切：“你确定捐肾者确实不姓双木的那个林吗？”
谭医生被姜大成这咄咄逼人的气势所震慑，身体微微一颤。
但他很快镇定下来，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略显紧张却又坚定地说：“确定。”
他记得很清楚，捐肾者的姓氏就像刻在他脑海中一样，绝对不是姓林，“因为我还是分得清弓长张和双木林这两个姓氏的差别的。”
而也就是从谭医生这句话里，姜大成如同在黑暗中捕捉到了一丝曙光，得知了一个额外的消息——捐肾者姓张。
“姓张……”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是在和自己对话。大脑开始疯狂运转。
大脑开始疯狂运转，像台高速运转的精密仪器，将所有姓张的人从记忆深处一一调取。
家族族谱里那些许久未联系的远房亲戚，生意场上往来的合作伙伴，女儿朋友圈里见过几面的朋友，无数个姓张的面孔在脑海中飞速闪过。
突然，张东那张总是带着谦卑笑容的脸清晰浮现。
他们姜家的“入赘姑爷”张东，不也是姓张吗……
姜大成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想起三年前招婿时，姜大成主动提出让张东入赘，因为他信得过张东，觉得他是个有为青年，前途不可限量。
而半年前因为姜氏集团核心文件离奇丢失，当时负责保管的正是张东，所以张东遭到了姜大成的怀疑与斥责。
还有上周张东 突然说要回老家处理急事，可现在却又出现在医院……
这些零碎的记忆片段，此刻如同一把把锋利的手术刀，在他脑海里切割拼凑。
姜大成的瞳孔瞬间放大，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难以置信。
“难不成，是张东？”
姜大成喃喃道，声音轻得像是呓语。
虽然姜大成并不是在向谭医生求证，但谭医生从姜大成口中听到了张东的名字的瞬间，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他诧异地抬眼，正对上姜大成震惊又难以置信的眼神。
没想到姜大成这老爷子看着年纪大了，但脑子好像还是挺好使的，居然这么快就猜到捐肾者是张东……
这位商界叱咤风云的老爷子，此刻眼底翻涌的情绪让他不寒而栗。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抿紧嘴唇，将所有话语都咽回肚里。
但他的沉默已经，胜过千言万语。
姜大成感觉喉咙里泛起一阵腥甜，却不是因为病痛，而是因为意想不到。
他靠回枕头，望着天花板上晃动的阴影，突然想起张东第一次来姜家时，紧张得打翻茶杯的模样。
那时姜大成还拍着张东的肩膀大笑：“好小子，有前途，大有可为。加油，我看好你。”
没想到，现在张东真的让他刮目相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