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张地低声问道,“你能告诉我吗?他到底想要什么?”
严皓凝视着我,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沉默片刻后,苦涩地说道,“我还能相信你吗?如果我告诉了你,我对你就一点价值都没有了!”
“不会的,我向你保证!”我郑重其事地说,“我有一个道士朋友,他精通术法,我会让他为你超度,送你去该去的地方……”
严皓自嘲地笑了笑,“可是,你已经拒绝过我了,不是吗?”
“我……”我一时语塞。
严皓那死灰般的脸上透出一丝落寞,他缓缓地撩开衣服。
当我亲眼看到他心口时,不禁瞪大了眼睛,颤抖着捂住了自己的嘴……
他的灵魂显得更加惨白,而在他心口的位置,赫然是一个血淋淋的窟窿。
“我的心脏被他取走了,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着你无法想象的煎熬,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魂魄慢慢消散,可却无能为力。”
“他伪装成我的样子在我家里,我甚至连与他同归于尽的勇气都没有,你知道这些天,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他的语气虚弱而绝望。
“这里是周围阴气最盛的地方,可以稍微减缓我魂魄消散的速度,如果我走出去,恐怕连一天都撑不过去。”
我能感受到他此刻的痛苦,也能理解他绝望的心情。
在这种处境下,他对任何人都不信任也是正常的。
“我从小家境不好,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得了癌症去世了,留下了一堆外债!小时候有什么好吃的,我妈总是留给我,自己天天喝稀饭,最累的时候,她一天打三份工,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
“为了省钱,她找了一份馒头店的工作,把卖不出去甚至快发霉的馒头拿回家冻起来慢慢吃,我高中的时候,情况好了一些,可我妈却因为常年缺乏营养,看起来像五六十岁的老人一样,身体也很差!”
“她年纪太大了,现在那个人又伪装成我的样子在她身边,我明知道却无能为力,你能体会我的感受吗?”
严皓的脸色痛苦地扭曲着。
“我……我能帮你什么?”我怜悯地看着他。
严皓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说,“帮我把心脏拿回来,我的魂魄完整了就不会消散,然后……我会想办法把我妈带到安全的地方,不再回来!”
“好!”我冲他说道。
严皓却愣了一下,复杂地道,“你难道,不恨我吗?”
我摇了摇头,“如果换作是我,在这种时候,我也不会彻底相信一个曾经拒绝过我的人。”
“其实,我也知道我们不合适,是走不到一起的!”严皓苦笑一声。
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问他,“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个人究竟是人是鬼?”
严皓正色道,“是人,不仅很厉害,而且还精通鬼法!”
我的手不由攥紧,脸色也沉了下来。
孔梅当时,就是看到了他的脸才被杀死的。
他竟然也跟米阳一样,同样不是普通人。
她们应该不是一股势力,米阳能查到沈白,也很有可能知道莲花巷假严皓这股势力。
同样,那个假严皓或许也知道米阳的存在。
但他们目的都是一样的,都是为了得到我身上的东西。
所以,无论米阳把我囚禁在酒店,还是假严皓跟我结婚甚至以家人相逼,除了想要得到我身上的东西以外。
更不想我落到对方手里。
这个念头浮现在我的脑海以后,我的心就怦怦直跳起来。
也就在我沉思的时候,我口袋里的手机发出嗡嗡嗡的震动和清脆的铃声。
严皓的脸色骤变,我却示意他不要激动,摸出手机看到是沈白的电话,扭头对他说是我朋友打来的。
刚接通,沈白就问我在什么地方。
我知道他肯定是一切准备妥当了,就赶紧把我所在的地址说了出来。
沈白电话里停顿了一下,然后对我说,“我就在外面,离你那里不远,我现在就过去!”
想到接下来的事,我心里难掩紧张,我咬牙说,“好,我现在就去外面等你!”
我把电话挂断后,抬起头来却看到严皓死灰的脸有些发青,他不友善且警惕地盯着我。
“你跟你朋友说了,你在这个地方?”严皓说话的时候,神情变得有些扭曲了。
我知道他的顾虑,赶紧解释说,“他是我很好的朋友,而且帮过我好几次!你放心,他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我劝慰了好几句,严皓的情绪才稍微平复了下去。
他冷白的脸色阴晴不定,眼神依旧将信将疑。
“你等我,我马上就回来,他一定能帮到你的!”我急切地对他说。
严皓依旧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我咬着牙,转身朝着外面疾步而去。
现在天已经黑了,巷子里没有灯,一片死寂。
我快速地从破败的巷子里走出去。
在外面街上等了大概十几分钟的时间,就看到了沈白的车子。
沈白把车开到跟前,让我上车。
我凝重地对他说,“能不能跟我去见一个人,看能不能帮帮他!”
“谁?”沈白皱起眉头。
“严皓!”我咬了下嘴唇,“我跟你说过。”
沈白的脸上却出现了微妙的变化,我又赶紧跟他解释,说跟我去见的这个严皓,不是前几天害我的那个。
沈白很聪明,一听我这话,顿时就反应过来了,脸色难看地说,“你是说……有两个严皓。”
我点了点头,“没错,前几天害我的那个是假的,他现在在我县城的家里!”
沈白直接从车上下来,对我说,“你要帮的严皓在什么地方?”
“跟我来!”
我又转身,把沈白领回了被大火烧尽的莲花巷。
只是,再次回到后院的时候。
严皓居然已经没了身影。
我喊了好几声,但他都没有任何回应。
“看来,他不信任我!”沈白环顾了一圈,他有灵眼,不知道能不能看出什么。
最后,沈白把目光放在了院子里那口枯井上。
我叹了口气,朝着枯井看了一眼,心里明白其实沈白应该已经看到了。
“你这个朋友不想招待外人!”沈白朝着井边走过去,从怀里拿出一根白色的香点燃,插在了井口。
沈白没有拆穿,把香插上后就转过身对我说,“走吧。”
我轻微点头,跟着沈白走出去后,我轻声对他说,“你刚才其实已经看到他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