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皓的老家就在崔琳邻村,农村的学校往往覆盖了周围几个村子。
在那个小小的教室里,崔琳和严皓还曾是同桌。
严皓家境贫寒,他更能深切体会到崔琳的困境和不易。
直到后来,严皓的母亲带他去了省城打工,崔琳与他的联系便渐渐断了。
“在村里,都认为我是从死去的母亲腹中爬出的怪物,他们说我是野种!即使到了学校,他们的孩子还要追着我骂。”
崔琳惨笑的开口,“上了大学,我遇到了他,以为他会像小时候的严皓那样,明明是他主动追的我,明明他已经和姚慧在一起了,可最后呢……姚慧没有怪他,却当着所有人面前羞辱我!”
我似乎知道崔琳为什么在大学的时候,性格突然转变成另外一个极端了。
“所以,你不仅杀了姚慧!还把那个追你的学长吓疯了?”
我没想到,姚杰当时说的是真的,只不过真相却是,崔琳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他们不该得到惩罚吗?”
崔琳披头散发,从头发缝隙里露出的那双眼睛怨毒无比,“他们已经欺负了我十几年,难道还不够吗?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可我又做错了什么?”我冷清的盯着她。
崔琳忽然不说话了,沉默了许久,轻声地说,“你去找他吧,这一次……我不会骗你了。”
一旁的沈白对我点了点头,我不忍心去看,背过了身,心里十分沉重。
没有我想象里的惨叫,只是有一道越飘越远地声音,从我身后传入耳朵。
“梵音……对不起!”
我听到耳边逐渐消散的声音,紧咬着嘴唇,闭上眼睛不发一言。
过了一分钟左右,房间的风停了,摇曳的蜡烛火苗也安定了下来。
连同房间里的温度,也开始恢复了正常。
我转过身后,圈子里已经彻底没了崔琳的身影。
一瞬间,我呆呆地看着刚才她蹲着的地方,怔然的有些恍神。
沈白叹了一口气,“若真的放任她离去,就算不害你,以后迟早会成祸害,这是她最好的结局。”
“我们俩想要安心的活下去,就必须要死一个。”我点了点头,心里很清楚这点。
我内心伤感的,不过是高中时候,跟她相遇相识的那段时光。
我朝着这房间里看了一眼,叹了口气说,“出去吧,我不想在这待着了!”
出了房间,沈白把屋子锁上。
刚开始冷汗把我打湿透了,浑身黏腻的很不舒服。
出去后,沈白在整理东西。
我借用他浴室洗了个澡,出来时看到桌子上的手机屏幕还亮着。
我拿起来一看,全都是假严皓给我发的照片。
都是跟我爸妈,还有奶奶的合影照。
我咬牙切齿,看着最后给我发来的一段文字。
“梵音,我和你家人都在等你,你要快点来,不要让我失去耐心……”
看着短信,我瘫软的坐在沙发上,脸色苍白没了血色。
沈白察觉出我神色难看,就忙问我怎么了。
我把那个假严皓发来的照片和信息,递给他看。
沈白看完皱起眉头,沉默着没在说话。
我握紧手机,深吸一口气说道,“崔琳应该是把魂血罐,交到了假严皓手里,现在崔琳的恩怨已经了结,天一亮,我就要回去。”
沈白思索着许久,才对我点了点头。
我拿起手机,颤抖的对假严皓回道,“天亮以后,我马上去找你!”
过了一两分钟,假严皓简短的回了三个字,“我等你。”
沈白安慰我说,他想要得到我身上的东西,就不会在没见到我之前伤害我家人的。
“今晚,好好睡一觉!接下来的那些人,才是真正的麻烦。”沈白的眼神,慢慢地阴冷下来。
我心里也清楚,无论是米阳还是那个神秘的假严皓,都会比崔琳难缠百倍。
越是到这种时候,就越是要冷静沉着。
我回到房间,想要好好的休息一次……
可刚躺下,要闭上眼睛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了在耳边有轻微的咳嗽……
声音很小,但我还是听到了,我瞬间就睁开了眼睛。
房间里十分昏暗,我又仔细聆听了一下,刚才那种咳嗽声音彻底消失了,好像是我的幻觉。
不过我旁边隔着一堵墙,应该就是沈白做法,让崔琳魂飞魄散的地方。
可能那个房间,就是沈白做法的地方,不止召过崔琳一个鬼。
难不成,里面有什么东西吗?
一想到这,我心里有点紧张起来。
紧了紧被子,又想到接下来的事情,就怎么都睡不着了。
虽然知道接下来要回去,可是下一步该做什么,我还是很迷茫。
现在江轻尘不在身边,我一定不能鲁莽,才能让我妈安全无恙。
脑子里在沉思的同时,我却总感觉房间里有些不对劲,一下子浑身都很不舒服,有种被一双眼睛凝视的感觉。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我开始在房间里来回扫视,但环顾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
可直觉上的不安,让我不敢在这房间待着。
沈白有灵眼,我打算把他喊过来看一眼。
走到房间门口,我的手已经放在了门把上,可突然余光看到窗帘轻微晃动了一下。
我猛然的就朝着窗户看过去,窗户是关上的,窗帘虽然是合上的,但中间有一条缝隙。
我偷过窗帘缝隙,朝着外面仔细的看了过去。
外面虽然黑漆漆的,但我却看到有一个黑影,从窗帘的缝隙里露出一只眼睛,透过玻璃好像正看着我。
我的冷汗一下就出来了。
刚才的咳嗽声,是从窗户外面发出来的。
有人……就在窗户外面,透过没有关严实的窗帘,死死的盯着我?
我不敢走过去看,而是一把打开房间的门冲了出去。
“沈白!”
到了客厅我喊了一声。
很快,我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对面房门拉开,沈白着急的走了出来。
“怎么了?”他打开房间的灯,走过来问道。
我心里紧张的嘭嘭直跳,朝着我睡的房间窗户指了指,“窗户外面,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