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闻言立马低头,满室皆亮的情况下按理来说他的眼睛会看不清东西,但好在有吴郁提供的墨镜在,他能清楚的看到那个金属制,略带红褐色锈迹的插销。
浑身用力的顶住了门板,下一秒他抬手迅速的把插销插上,还警惕的在门板上多顶了一会儿才松开手。
确定门板抵挡住了外面的九头蛇柏,黑瞎子放心的后撤一步,眼睛透过墨镜看向一旁打着手电筒的吴郁,语气带着点笑意但在黎簇听来怎么都像是警告:“小崽子挺厉害,能让黑爷我眼前一亮的人少有,你是其中一个。”
吴郁嘿嘿一笑:“我就当您是夸我了,那接下来咱们怎么走?”
明亮的环境里黎簇恐惧并不那么明显,他观察四周,第一个发现就是一侧墙壁是砖石墙壁,另一侧是铁皮的,好奇的在金属墙壁上敲了敲:“这外面是沙子吗?”
话音落下,铁皮外面就传来了金属被敲击的声音,黎簇被惊到下意识的后撤一步,紧贴着旁边的砖墙,警惕的看着面前被不断敲击的墙壁:“这……这外面是九头蛇柏?”
黑瞎子好笑的看着黎簇:“刚刚不是很大胆吗?”
黎簇背对着黑瞎子翻了个白眼,说话也不敢大声,只能小心翼翼嘀咕着:“那可是九头蛇柏,这会儿不是你别狼狈追逐的样子了。”
但黑瞎子是谁啊,半瞎的时候靠的就是他的一双耳朵,这里又是封闭空间,自然听得到黎簇的嘀咕,视线扫过去,黎簇就像是遇到天敌的小动物一样浑身汗毛竖起,警惕的看着黑瞎子。
吴郁见状连忙打圆场,她从地下捡起了几张纸递给黑瞎子:“五爸你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
她勉强能认出来上面是俄文,只是她学艺不精,除了数字以外一个都不认识。
她和好奇的黎簇凑近黑瞎子:“五爹,这个零五六说的是什么啊?”
黑瞎子惊讶的看着吴郁:“你看得懂俄文?”
吴郁尴尬一笑:“呵呵,一丢丢,一丢丢。”
倒是旁边的黎簇开口道:“是说古潼京零五六工程吗?”
吴郁刷的一个向日葵猛回头:“黎簇哥你认识俄文?”
她低头和怀里的系统对视,眼神里的惊讶不加掩饰,统统不是说黎簇是复读生么?这个复读生含金量这么高的吗?看得懂俄文?
黎簇也回了吴郁一个尴尬的笑容:“不是,不认识,是我在这片沙漠出现的地方有个碑,碑上写的古潼京零五六号工程。”
吴郁哦了一声,原来如此。
黑瞎子看了眼两个小孩一眼,带着人往前走:“先找找出口吧。”
嘴上是这么说的,他脑子里按照地图规划,带着两人一狗走到了一个办公室门口。
虽然不至于说是径直走过来的,但在吴郁看来就是黑瞎子目标明确,直接领着两人走到这边,倒是黎簇一直浑身紧绷的戒备着旁边的铁皮,生怕年久失修又生锈的铁皮承受不住九头蛇柏的冲击直接被弄碎,到时候那就又要开始大逃亡了。
办公室里被吴郁的手电筒照的通亮,周围的摆设柜子被看的一清二楚,包括玻璃柜门里的各种文件档案看的也是格外清晰的,唯一可惜的就是灰尘太大,有些字被附上了灰尘,没法第一时间确定写的什么。
黎簇凑近了一个柜门,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文件,轻轻的拂过上面的灰尘,缓缓念出上面的文字:“张启山?”
黑瞎子转身看了眼黎簇手里的东西:“佛爷?”
吴郁翻了个白眼:“他都没多少年了,您这还敬称啊?”
黑瞎子轻笑:“毕竟是佛爷,还是尊敬一些的好。”
吴郁呵呵一声:“行吧,你开心就好。”
说完走到旁边的办公桌后面,检查了一下桌子:“看样子是匆忙撤离的,东西都没怎么带走。”
黑瞎子走过来检查了一下肯定了吴郁的猜测:“就是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居然会让佛爷都如此匆忙的撤走。”
吴郁不否认因为张起灵的原因,自己对于张启山有种天然的恶意,但黑瞎子这种崇拜是从何而来的啊?
她好奇的放下手里的东西看向黑瞎子:“五爹你当初是跟着张大佛爷的吗?”
都说建国以后黑瞎子就开始跟着陈皮干活,难不成建国之前他跟的是张启山?
黑瞎子好笑的点了下吴郁的额头:“想什么呢,佛爷身边自有亲兵,哪轮得到我。”
那吴郁更不理解了:“那你的崇拜从何而来啊?”
黑瞎子拉开办公桌旁边的抽屉,里面是一把落满尘土的手枪,他轻笑着摆弄着手里的手枪:“那毕竟是张大佛爷,一手建立了九门,还是开国将军之一呢。”
吴郁呵呵一笑:“你开心就好。”
黑瞎子倒是听出来吴郁的话音不对:“怎么,你对佛爷有很大意见啊?”
吴郁拉开另一侧的抽屉:“没有啊,抗日英雄么,哪有那么多意见。”
这话说的就连黎簇都不信,他侧头看着吴郁:“这个张大佛爷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在你们两个这里的评价,两极分化呢?”
吴郁冷笑一声:“有大爱无小义,可以踩着别人往上爬的枭雄吧。”
黑瞎子眉毛一挑:“看不出来啊,我还以为你对于佛爷的评价会很差,没想到居然会是枭雄?”
吴郁嫌弃的瞥了眼黑瞎子:“他为国为民的心无可指责,但是!他对于我三爸做的事情,让我嫌弃!”
说着眼睫低垂:“最关键的是,他做这件事没有家国大义,只是为了往上爬而已,他引发了上位者的贪婪。”
嘲讽的笑了一声:“长生啊……四姑娘山,张家古楼,张起灵,古潼京以及很多很多事情都是因为长生引起的,而这个长生,是他自己说出去的。”
吴郁冷笑着坐在满是灰尘的椅子上,这个椅子张启山曾经坐过,吴郁手指在桌面上轻敲几下:“一个谨慎了一辈子的人,他会突然醉酒吐出长生之事吗?他当时的身份,也不算差了吧,怎么就非得暴露长生的事情出来?”
黑瞎子低垂的双眼被墨镜遮挡,好半晌他耸耸肩:“谁知道他们这些大人物都是怎么想的呢?反正瞎子我还是敬佩山河战乱之际,他能挺身而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