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高公公见了甚是震惊,陛下对后宫妃子何曾那么耐心过。
裴绝一路把人抱回幄帐,哄着方婳吃了些糕点和茶,又说要教它练箭。
方婳故作愚笨,“这些打打杀杀的东西,哪里适合妾身,妾身还是学些姑娘家的手艺比较好。”
闻言,裴绝挑了挑眉,姑娘家的手艺……他忽然想到了上次方婳绣的帕子。
刚好带在身上,裴绝拿出来展示一番,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好像,这些也不太适合襄贵人啊。”
方婳一阵面红耳赤,作势要去抢帕子,“陛下若是嫌弃,那还给臣妾好了。”
她身手哪里比得过裴绝,面前的人稍一侧身,方婳直接扑了个空,差点摔倒,好在裴绝及时伸手,拦腰一握。
裴绝另一只手高举着帕子,对方婳温和的笑着,似是在嘲笑她的无能。
还真有种小情侣打情骂俏的味道。
方婳鼓起腮帮子撇了撇嘴,“陛下真是讨厌。”
最后那帐帕子自然没要回去,裴绝说要带她练箭,宫女便立马送来一套利索的衣服换上。
片刻后,幄帐的帘子掀开,方婳一袭劲装走出来,眉眼间透着一股英气,高高挽起的发髻上,几缕发丝随风飘动,更显英姿飒爽。
裴绝颜眼中多了几分欣赏,朝她扔来一把弓,方婳手中一沉,差点没接住。
在此之前,方婳根本没碰过弓箭这种东西,木质的弓拿在手里的感觉极其陌生。
与其说皇帝要陪她练箭,不如说她在陪皇帝玩这些感情升温的小把戏。
所以方婳没指望着自己练得有多好,裴绝靠过来时,她手立马垂下去,“陛下,好重啊,臣妾拿不动。”
只可惜,这点小把戏让裴绝看穿了。
“拿不动没关系,不过朕既然答应教你练箭,就得严厉些,严师出高徒,这是对你的负责。”
“如果贵人待会练得不好,朕自然会惩罚。”
裴绝在戏耍人这方面,方婳甘拜下风。
她根本不记得,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答应裴绝,要他教自己练箭。
可是裴绝放出了这句话,她总不可能反驳圣颜,只要皱着眉头八弓举起来,咬牙切齿道,“陛下,妾身不敢有丝毫懈怠。”
说好的哄她,结果裴绝还是在逗自己开心,压根没想过她的感受。
方婳赌气,抬手搭箭,拉弓的动作一气呵成,长弓在她手中被拉成满月之状,箭羽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嗖”的一声,利箭离弦而出,速度极快往前飞去。
裴绝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还以为方婳第一次上手,就有好效果,刚想夸她有天赋,那箭便偏到前边去了。
压根没中靶子。
力气用的倒是大,却浑身的蛮力,裴绝笑了笑,微微侧身,站在了方婳后面。
他一只手握住方婳拿着弓的手,另一只手去拿箭矢,整个人贴着方婳,低语道:“襄贵人瞧好了,怎样才是最好的力道。”
箭头犹如一条黑色的闪电,疾驰而出,方婳还没看清楚,嗖的一声,箭已经直中靶心。
裴绝勾起嘴角,温热的气息吐在方婳耳边,“贵人可学会了?没学会我还可以再教一遍。”
练箭非一日之功,裴绝就算展示无数遍,她这一时半会的,还真学不会。
裴绝还光展示不说技巧,纯粹在和她调情呢,方婳了然,娇羞道,“陛下这个样子,我怎么用心练箭?”
说着,她手指轻轻勾了勾裴绝的掌心。
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从高公公的角度看过去,甚是亲密。
裴绝正要戏弄方婳,一阵喧闹声从围猎场入口传来。
今日刚好有箭术课,刘太傅带着一众皇子来围猎场,未曾想皇帝也在。
他带着皇子行礼,“参见陛下。”
“陛下可是在练箭?如果不方便的话,皇子们的箭术课,可以换到明天。”
刘太傅瞥了一眼裴绝抱在怀里的方婳,不自觉皱眉。
这个妃子他还从未见过,是裴绝新的宠妃么?总之没有听妹妹讲起。
能跟着裴绝来围猎场,地位一定不低。
裴绝抬抬手道,“不必,箭术课已经上了好几次,正好让我看看,众皇子们的训练效果如何,有没有偷懒。”
看到人堆里面的小裴寂,方婳有种当场被抓包的感觉,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一步,却又被裴绝拉过来。
“怎么了像贵人,莫不是在孩子面前害羞,刚才那个主动劲呢?我还是喜欢你热情的样子。”
裴绝低声笑了笑,唇凑到了方婳的脸边,,从裴寂的角度望过去,好像亲上了一般。
同样看到的还有裴智。
裴智见过方婳的样子,母妃一直指着那张画像说,这是他们的仇人。
如果不是方婳,他怎么会被父皇责罚半个月,受尽了耻笑。
现在见到皇帝与方婳举止亲密,裴智胸口涌起一股无名火。
裴智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说,“不过有几分姿色,就知道父皇面前卖弄,惯会勾引人。”
裴智的声音虽然不大,裴寂还是敏锐地听到了。
他狠狠皱起眉头,原本温和的眼神瞬间变得阴鸷起来,紧握着拳头,关节泛白。
裴寂无法忍受别人对方婳说出如此不堪的话,就像那次在国子监的书房里,裴智辱骂他的母亲一样。
方婳在他心中,是值得尊敬的存在。
裴寂差点就伸出了自己的拳头,可是想起方婳的教导,他硬生生忍住。
裴寂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稳步走到皇帝跟前,恭敬地行了一礼,声音阴沉道,“父皇,儿臣这几日在国子监勤奋练习箭术,自觉有所进步,便想在父皇面前展示一番,还望父皇应允。”
顿了顿,裴寂又道,“只不过,一个人练箭未免太无聊,我听说四弟百步穿杨,想和他比试一番。”
说这话时,裴寂的目光落在方婳身上,眸光黯淡,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方婳眯起眼睛,有些疑惑。
为什么小家伙的眼神那么悲愤,那么毅然决然,好像在为她打抱不平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