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宫内,贤贵妃与辛贵妃对坐着,各有心事。
碧玉摆件在烛火下散着光,恍然眼睛,令人越发烦躁,二人心中的阴霾难以驱散。
“姐姐,如今那方婳正得陛下恩宠,风头无两,我们该如何是好?”辛贵妃柳眉微蹙,眼眸深邃,手中的丝帕被她绞得皱巴巴的。
德妃轻抿一口茶,仪态端庄,说出的话却透着丝丝寒意,“不可硬碰,她如今在陛下心中如珠似宝,贸然行事只会引火烧身。”
辛贵妃冷笑一声,“不出手,难道就这般看着她得意?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原以为德妃能有点法子,没想到也不敢出手。
“我已买通了她身边的婢女绿芜,知道她在意的是三皇子,可裴寂那边,上次安排栽赃陷害竟没成功。”
德妃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骂了一句,“你此行简直是愚蠢,正好撞到了陛下的枪口上。”
德妃现在的镜境况比自己好,辛贵妃心里虽然有运气,却也只能忍着,毕竟现在是她找人家结盟。
德妃缓缓道,“别急,耐心等,总会有机会的。”
她目光放远,露出一丝一意味深长的笑容。
方婳在沐兰院中闲坐,自上次“承宠”后,她已有好几天没主动去寻裴绝,裴绝来看了她几次,也渐渐不来了。
倒不是方婳不上进,只是之后的相处中,皇帝的好感度一直没涨,就说明得改变一下攻略的方法。
还有面前的小裴寂,小裴寂今年要满八岁了吧?马上就是遇到商妙的年纪,结果现在他的好感度还不能突破三十五。
方婳一脸愁容,比起裴绝,她更担心裴寂。
系统突然发出提示,【宿主,皇帝此刻正在辛贵妃宫里。】
听说自从上次皇帝禁足辛贵妃后,便一直没有去他宫里,今日怎么会突然过去?
系统也是看不下去了才提醒方婳,【宿主,你都摆烂多少天了,皇帝现在连辛贵妃那边都去了,你说你该怎么办。】
裴绝分明清楚,辛贵妃和方婳势不两立。
恰在此时,沐兰院的门被轻轻叩响,随后,德迈着小碎步走进来,脸上带着几分焦急。
“襄小主,陛下今晚歇在了辛贵妃那儿,您不用等了”高兴德一边说着,一边偷眼打量方婳的神色
方婳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没什么特别的表示。
高兴德不禁有些着急,又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道,“小主,奴才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方婳挑了挑么眉,“有什么事情,高公公您就直说。”
高兴德深吸一口气道,“就算你知道陛下喜欢您,也不能老端着架子,总不去找陛下,”
“陛下日理万机,后宫佳丽众多,您得多主动些,莫要失了陛下的宠爱啊。”
方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多谢高公公提醒,我心中有数。”
高兴德见她这般淡定,无奈地叹了口气,摇着头离开了沐兰院。
裴绝一个月没有去钟粹宫,这次来了,辛贵妃使出浑身解数讨好,也要把裴绝拿下。
她最近新排练了一支舞,比在江南时跳的还要妩媚,还亲手烹制点心。
可裴绝却始终提不起兴致,眼前的美人巧笑倩兮,却怎么也比不上脑海中那一抹茜色身影。
“陛下~”辛贵妃见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知道肯定是在想方婳,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闷气,却不能发作,只能撒娇来吸引裴绝的目光。
“陛下也真是的,一个月不来看妾身,来了又不把心放在这,妾身真真委屈。”
辛贵妃软腰细腿往他身上一靠,跟水蛇似的,缠了上去,“陛下,您为什么不看我一眼。”
闻言,裴绝恍然间又想到了方婳那一晚做噩梦的时候,小姑娘可怜兮兮的勾着他的脖子,躺在他怀里,别提有多娇俏。
而不是像现在怀中人一样,只会用尽了勾引,显得跟青楼里的女子似的。
就在裴绝满心烦闷之时,高公公突然进来,裴绝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却见高兴德摇摇头。
裴绝气笑了,“辛贵妃,你今晚准备侍寝吧。”
辛贵妃一脸震惊,看皇帝的反应,她还以为今晚没那个机会了。
辛贵妃笑了一声,“那陛下等等我,我现在就去准备。”
辛贵妃退下,裴绝低声问了高兴德一句,“你说我是不是太娇惯她了,她才会这样不在意朕。”
这个问题,高公公不知如何回答,长长叹了口气。
“陛下,襄嫔她……许是在忙什么呢?”陛下肯定不愿意听到别的答案,可是这个答案,陛下也不满意。
裴绝冷哼一声,“她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忙?一开始的时候天天来给朕送东西,现在得了恩宠,一连十几日不来看朕。”
“我看她,就是被我宠坏!朕这一个月,都不会再去找她了!”
话音刚落地,一阵悠扬的琴声隐隐传来。
这琴声如潺潺流水,又如空谷幽兰,如怨如慕如泣如诉,每一阶音色仿佛都带着情感,瞬间抓住了裴绝的心。
他霍然起身,“谁在弹琴?”
高兴德回答,“好像是咸福宫的方向。”
辛贵妃一出来,听到这些,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立马迎上去道,“陛下若是想听小曲的话,我也会。”
辛贵妃会的都是江南曲,温婉缠绵,他早就听腻了,可是在这一段琴声里,裴绝仿佛听到了大漠的风声。
裴绝不耐烦的推给她的手,什么都没有解释就走了出去。
辛贵妃咬牙,她怎么也想不到,这时候怎么会有琴声打乱她的计划。
一定又是方婳那个贱人!
裴绝顺着琴声一路来到咸福宫,又走到沐兰院门口,只见方婳一袭月白罗裙,端坐在庭院中的石凳上,面前一架古琴,手指在琴弦上灵动地跳跃,宛如仙子下凡。
裴绝又惊又喜,谈曲的人居然是他的娇娇。
他本想,方婳绣个帕子能把鸳鸯绣成鸭子,还做的奇丑无比,肯定不会弹琴。
可是眼前一幕,让裴绝大为震惊,下意识鼓起掌。
方婳受惊,弦断了一根,透明的琴弦染成了血淋淋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