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珞这样说着，心有戚戚焉。
“只是如今我们娘娘没办法亲自把这东西交给娘娘您了。”
“娘娘若是有心，这咸福宫里的一切可万万不要告诉旁人啊。”
方婳点头：“玉珞咕咕放心好了，我心中自有分寸，绝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玉珞这才松了一口气，给方婳行了个礼：“那就先谢过襄嫔娘娘了。”
从咸福宫出来之后，方婳手里攥着香包，一路上恍恍惚惚，颇有些心不在焉。
紫烟看在眼里，心里也忍不住叹气。
咸福宫的两位一个比一个遭难真真是多事之秋。
这么想着，一主一仆两人却没直接回沐兰院，反而事绕了个路，准备去偏殿找找三皇子。
可恰巧才刚路过一个荒芜的亭子，隐隐的听到前方有几人声音尖锐，正在责骂着什么。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帮我抓住她！”
“这狗东西今日踩脏了娘娘赏我的鞋，我今天就要让她知道我的厉害……”
离了老远就看见前方荒芜的亭子旁，有几个身着宫装的宫女。
紫烟眼睛很尖，见此情景，“咦”了一声。
“这好像是德妃娘娘院里的宫人，怎么都在这儿待着？”
方婳眯着眼睛看了半晌，就见那几个宫女手搅乱的把一个粗使打扮的女人给捉住了。
为首的上去就是几个巴掌，打的那女子尖叫不已。
一时之间，女人的尖叫声，责骂声乱作一团。
被捉住的女人慌不择路，一把挣脱开牵制她的两个宫女，往方婳这个方向跑过来了。
“娘娘小心！”
紫烟生怕惊扰了方婳，赶忙上前一步挡在方婳面前。
也就是这个功夫看清了过来的女子不由得惊叫一声。
“绿芜，怎么是你？”
只见那蓬头垢面，披头散发的，正是之前背主求荣的绿芜。
原来自从当时辛贵妃出事之后，绿芜一时之间也没了倚仗，被安排到别的院里做了粗使的洒扫丫鬟。
宫里的人最是踩高捧低，绿芜之前在方婳身边做事的时候，对外颐指气使。
得罪了不少人，此时见绿芜落难。那些之前被欺负过的宫女丫鬟也不由得过来踩她一脚。
绿芜又没了一张，只能自认个哑巴亏。
而今日，更是被人找了错处，一顿好打。
绿芜见到了故人也是一愣，紧接着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
“娘…娘娘…”
再次见到之前背叛自己的人。
方婳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自从绿芜背叛她的那一刻，结局已然注定了。
宫里面哪个主子敢用背其前主子的宫女？
就算方婳不出手，这女人在宫里也活不了多久。
“参见襄嫔娘娘。”
那几个欺负人的宫人听到了这面儿的动静。
也都齐刷刷的跪下来。
只是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带着不怀好意。
毕竟谁不知道绿芜和方婳之间的纠葛。
绿芜冲撞到了方婳，看来有好戏看了。
“紫烟，我们走。”
前世，方婳见惯了人情冷暖。
绿芜的背叛，方婳早就心知肚明。只是这一次她选择不计较罢了。
宫里闲言碎语多，若是她真顺了这些宫人的意思处置绿芜，明天又少不得闹出什么样的闲话来。
紫烟心中愤愤不平。
但是碍于方婳在场，也不好说什么。
两人便打算绕开绿芜。
可是才走了半步。
方婳的衣角就被人扯住。
低下头来一看，竟是绿芜正死死的攥着，满脸泪痕。
“娘娘，娘娘，绿芜有话要说！”
紫烟率先忍不住了。
冲上去呵斥道。
“绿芜，你我姐妹一场。当时娘娘受难，是你第一个冲上前去指认那些莫须有的罪名的，如今居然还敢在娘娘面前造次，你的心真的不会痛吗？”
“紫烟，不必计较。”
相反，方婳的神色却是十分冷静。
这种人跟他多说一句话就是给对方递了一柄刀子，倒还不如不说。
“娘娘，奴婢自知罪孽深重，现在也不祈求娘娘能够待奴婢如初了。只是，奴婢临死之前，尚还有几句肺腑之言，要说给娘娘听。”
绿芜听闻此言却并不撒手，反而是将头狠狠磕在地上。
几次下来。额头的位置就已然被磕烂了，血流如注，配上了她那张苍白的脸，倒是让人看出了几分真心的意思。
方婳自知若是不听下去，恐怕今日就走不了了。
于是叹了一口气，居高临下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绿芜此刻却咬紧嘴唇，目光不安的扫了那边的宫人一眼。
紫烟立刻心领神会，上前一步昂着头对那帮聚在一处的宫人道：
“都散了吧。”
“是。”
几个工人没有看到预料之中的场景，不免大失所望。不过索性，方婳没有怪他们的冲撞之意，于是都意兴阑珊的走了。
院子里就只剩下了三人。
紫烟自觉往远处站了站，替两人把风。
“说吧，我原以为你我之间的关系你本会没脸再见我了，但是现在看来你却比我想象中的要脸皮厚上许多。”
方婳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坐下手指敲击着桌案。
绿芜此刻已经被打的站不起来了，干脆以膝行，模样很是可怜。
“娘娘，奴婢的所作所为，娘娘是否一早就知道？”
绿芜这番话出口，方婳倒是高看了她一眼。
绿芜聪明，但是都是些小聪明。
落得这番下场，也跟她相匹配。
于是当下勾了嘴角言道：“哦，是或者不是，跟你有什么关系？”
绿芜苦笑：“我自知经此一遭之后应该活不了多久了，只是想要临死之前死的明白一些。”
“绿芜烂命一条，本以为能就此挣个好前程，却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
方婳默默听了半晌，心里并没有什么触动。
于是做
作势要起身。
“如果你要是对我说这些，那剩下来的话，听或者不听，对你对我也没什么用处。”
“今日我还有事，就不便同你闲聊了。”
“当心德妃！”
偏巧在方婳转身的时候，绿芜石破天惊的来了一句话。
方婳身子微顿，眯起眼睛看着她。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