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昭一直让人盯着二哥纪蓉，如今有了回报。
纪蓉在外面养了青楼花魁。
花魁是云香楼的，能歌善舞，又精通丹青。京城不少贵公子十分追捧。
纪昭不知道那花魁怎么就看上了纪蓉这绣花枕头，但的的确确是做了花魁的裙下之臣。
前世因为这个花魁，纪蓉和阮氏还打了一架。
闹得不可开交。
当时纪昭早就在侯府中没了地位，缩在佛堂中苟活度日。
这事还是听了丫鬟说的。
那花魁是怀了身子才来登门入纪府。纪蓉宝贝得紧她，宁可受罚也要坚持纳了她为妾后。
纪世德和大夫人没办法，只能答应。
花魁入门后，吃穿用度都比正头夫人阮氏好。
她也是争气，过门不久生了个儿子。
纪蓉几次为了花魁要休了阮氏，将她扶正。要不是大夫人弹压着，外加阮氏的娘家震着，花魁早就扶正了。
纪昭死后入了黄泉地狱。
在虚妄台看他们后续，又发现了一个天大秘密——花魁的儿子，不是纪蓉的。
也就是说，当初花魁怀孕找上门是急着为肚子里的儿子找个爹。
纪蓉顶着好几年的绿帽子，喜滋滋养了别人的儿子。
纪昭想到这里，又忍不住笑了。
瑾娘自然是不掺和纪府的事，但见纪昭笑得太畅快。
她忍不住问。
纪昭微微一笑：“只是想着有人巴巴做了冤大头，还不自知，实在是可笑。”
她说完转身进了屋子。
她可要好好筹划筹划，看怎么拿纪蓉这秘密做个文章。
前世纪蓉对她使了不少肮脏手段，他是仅次大夫人后的罪魁祸首之一。
重活一世，报仇的路上她是见不得仇人善终的。
他们怎么对她，她千百倍还回去。
……
宫里庞贵人又送来礼物，还让送礼的太监提醒去上香的日子。
纪昭应付了。
庞贵妃对她好得过了头，让她有点不安。
纪昭想起了三皇子瞧她的眼神，直接，戏谑，不尊重。
他并不是喜欢她。
哪怕纪昭的姿色明丽，比大部分号称姿容无双的高门贵女们更胜一筹。
在三皇子这种从小就被天家娇养的皇子，美色根本不是入眼的必选品，而是份量很轻微的添彩罢了。
三皇子看中的是纪昭“与佛有缘”的光环。
想到这里，纪昭对上香之事担心起来。
她找到了睿亲王萧烨。
萧烨正在王府中看着工匠们打造校场的武器架，还有不远处的练武台子。
日头不烈，工匠们都还穿着粗衣短打，喊着号子。
萧烨一身银灰长袍，手撑着龙纹银手杖。
他长得高，肩宽，将没型的长袍穿的十分笔挺气派。
纪昭上前见礼。
萧烨冷淡看了过来，见到纪昭的男子穿着，委实愣了下。
“你怎么穿这身来了？”
纪昭瞧了瞧自己，笑道：“我是女子，出府会惹眼。还不如穿着男子衣服，省很多事。”
萧烨自然知道纪府里面复杂得很。
他皱眉：“你父亲又给你脸色看了？要不让魏公去敲打敲打？”
纪昭连忙摆手。
“杀鸡怎么需要用牛刀？九千岁是干大事的，不值得为小女费心。”
出了九千岁这张牌，她怕父亲吓死。
萧烨见她拒绝，冷冷道：“随便。你应付得了就行。”
“说吧，今日来该不会是看望孤的腿吧？”
纪昭：“……”
她看着萧烨魅惑人心的一张脸，只恨为什么长了一张嘴。
纪昭说了来意——想让萧烨一起去上香。
萧烨眉心拧起来：“孤不喜欢上香。”
纪昭委婉：“庞贵妃不知我要赐婚给殿下，我生怕有变化。”
萧烨瞥了她一眼，讥讽：“你意思是，贵妃要收你当三皇子妃？”
纪昭：“……”
萧烨：“你放心，她瞧不上你。”
纪昭：“……”
她丧气，打算离开。就当今日没来。
萧烨却唤住她：“话还没说完。正牌皇子妃她也许不能许你，但侧妃也许会给你的。”
“孤听闻她已经暗中四处询问士族的适龄千金。里面不乏八大世家。”
纪昭挑眉：“贵妃野心这么大，皇上没说法吗？”
萧烨勾了勾唇：“有说法也不会说出口。皇上没那么笨。”
天家的事，很复杂。
纪昭也不想知道太多。
知道太多，死的越快些。
萧烨：“所以，上香的人不会只有你一个千金。”
纪昭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也就是说，上香不过是庞贵妃挑选皇子妃的一个借口，而自己不过是人选之一。
想到这点，纪昭轻松许多。
萧烨瞧了她一眼，突然道：“你随孤来。”
纪昭跟上去。
萧烨带着她到了王府另一处平整空地，道：“看看这里如何？是不是很适合练武？”
纪昭瞧着这片空地，半天回不了神。
实在是哭笑不得——因为萧烨将王府一处花园拆了假山流水，填平了做了光秃秃的内校场。
有多少高门贵府，都是变着法子将自家府邸的园子修得精致无比，恨不得一步一景。
花卉、树木、假山、亭台，要多精致就有多精致。
而这位瘸腿亲王，竟然与所有人都不同。
萧烨见纪昭愣愣的，不悦：“这里小校场光秃秃的，一眼就望尽。快挑一把武器与孤对练。孤要看看你最近有没有勤勉。”
纪昭回神，忍不住问：“殿下以后要住这府邸吗？”
萧烨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孤要成婚了，自然要出宫住。你也要住。”
他意识到什么，狐疑问：“怎么的，你不喜欢这地方？”
纪昭：“喜欢……”才怪。
她虽然从小在军营里长大，和一帮老兵油子，兵痞们打交道，但不代表住的地方还是喜欢军营样式。
萧烨看出她言不由衷，皱眉：“你不是要恢复武功？杀敌报效朝廷？”
“孤还特地为你做了这个校场，你可以天天练武。”
纪昭：“……”
她眼皮抽动：“这是特地为了小女建的？”
萧烨点头：“是，这个小的给你用，外面的大校场是给孤的。”
他略有得意：“这就算是孤送你的，成亲之礼。”
纪昭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谢谢……”
真是个活爹。
她现在才发现前世萧烨终身没女人没子女，真不冤。
他的想法真的是突破天际。
罢了，本来与他无缘。
如今非要与他扯上关系，种种毛病只能自己忍受。她也不是非要与他生出一段男女之情。
想着，纪昭在武器架上挑了一把轻便的枪。
起手，震枪。
她摆个枪式，肃然道：“殿下，请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