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世德擦着冷汗，不敢起身。
若是对别的王爷，他自然不用如此卑躬屈膝。但，面前的是睿亲王萧烨。
凶名在外，手段毒辣，纪世德惹不起。
萧烨与纪昭说了一会儿，这才似乎瞧见了纪世德。
他似笑非笑：“晋阳侯，孤记得赐婚圣旨下，你便是孤的岳丈，怎么如此恭敬？”
纪世德擦了擦冷汗：“殿下，微臣……”
萧烨对侍从道：“你们怎么能让孤的岳丈跪那么久？看座。”
椅子拿来了，纪世德瞧着就只有一张，便知道自己坐不得。
于是他让了萧烨坐。
萧烨似笑非笑瞧了他一眼，慢慢坐上。
萧烨问纪荣：“今日让孤来，审的是哪个？”
纪荣指了指地上的纪蓉。纪蓉被点中，只觉得大祸临头，急忙膝行到了萧烨面前。
萧烨却不发落他，只是冷眼瞧着纪蓉。
无形的压力压得纪世德、纪蓉冷汗冒了出来。
萧烨终于冷笑出声：“晋阳侯，虽说你是孤的岳丈，但孤瞧着你似乎并不乐意当啊。”
纪世德：“……”
萧烨不咸不淡：“纪昭是你的女儿没错，但已经上了皇家玉牒，供上了太庙，已经是内命妇。”
“晋阳侯，你私设公堂，对着一品内命妇要打要杀，该当何罪？”
纪世德扑通一声跪下。
大夫人要辩解说话，萧烨冷冷扫了她一眼。
大夫人噤若寒蝉。
萧烨看着他们三人，冷冷道：“孤不和你们废话，今日做个样子给你们瞧清楚。”
他手微微一摆，身后侍卫抢了出来。
手起，刀落。
刚才还在地上打滚的家丁们瞬间尸首分离，血染红了祠堂地面。
纪世德脸皮抽搐，眼底都是惊恐。大夫人惊叫一声，昏死过去。
至于纪蓉，呆呆瞧着这一片死人，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血腥，残酷。
纪荣和纪昭神情十分平静，心里却有惊涛骇浪。
果然是威名赫赫的萧烨。
这手段简单粗暴得不得了。
就是一句话：杀喽，都杀喽！
萧烨对侍卫比了比大夫人处。有人上前掐了她的人中，让她醒过来。
大夫人疼醒，惊恐大哭起来。她看着萧烨的眼神，犹如看见鬼怪似的。
萧烨：“子不教，父之过。但孤打听到，纪蓉是你宠坏的。”
“他今日敢烧屋子，偷亲妹私库，改日就能杀人放火。”
大夫人惊恐万状：“殿下，睿亲王殿下，饶命啊！”
萧烨冷冷摆了摆手。
走出两个侍卫，一前一后架住纪蓉。
纪蓉已经被彻底吓坏了，裤腿中央突然湿了一大片。
萧烨冷笑：“给孤打断他的腿！”
大夫人尖叫。
另一个侍卫拿着棍子上前，狠狠朝着纪蓉的双腿打了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纪蓉的痛嚎已经变形。
行刑的侍卫应该是故意的，足足打了十几下才断了纪蓉一条腿。然后又对着他另一条腿继续用力。
纪蓉疼昏过去又活生生疼醒过来。
如此，他两条腿终于断了。
大夫人哭得嗓子都哑了。
萧烨看着半死不活的纪蓉，冷冷问：“今日这教训记住了没？”
纪蓉：“……记住了。小的再也不敢，不敢了。”
萧烨像是看死人似的瞧着他：“记住了，纪昭是孤的王妃。若有下一次，孤就不止断你的脚了。”
纪蓉吐出一口血，昏死过去。
人被抬了下去。
祠堂的尸首也被抬走，顺带还清理干净。
纪世德还跪在地上，后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惹谁不好？惹这位杀神。
萧烨让他起身，纪世德战战兢兢起身。
萧烨眸色阴沉：“晋阳侯，在孤大婚之前，准王妃不能出半点差错。你若是做不到，人头也不用那么费劲长在脖子上了。”
“到时候，可以试试看是你的脖子硬，还是孤的刀硬。”
纪世德点头如捣蒜。
这件事便这样揭过了。
事后，纪荣与纪昭一起去了睿亲王府与萧烨说话。
萧烨开门见山：“晋阳侯是个糊涂的，纪荣要尽快袭爵。”
他对蠢人没有半点耐心。
纪世德的偏心和愚蠢已经挑战了萧烨的耐心。
纪荣看了一眼纪昭：“还是先把妹妹的婚事办成。”
萧烨：“这个事自然是稳妥的。”
纪昭：“今日还劳烦睿亲王殿下过来一趟，实在是我的不是。”
萧烨：“一个是你的老子，还有你的亲母在场。闹起来，他们拿孝道来压，皇帝面前你都占不到理去。”
“孤不过来，他们不会消停。”
在本朝孝道最重，萧烨也忌讳他们三人拿了孝道说事。
干脆亲自过来一趟，打杀了一通，让他们以后忌惮。
纪昭听了心中暖暖的，又觉得惭愧。
纪荣还有公务要办，就先告辞离开了。
萧烨留纪昭用膳，然后讨论兵法。
膳食端上来，大部分是鱼肉，只有几道青菜。青菜还用高汤煮，鲜美无比。
纪昭习惯吃肉，吃了不少。
萧烨见她吃肉，反而松了一口气。
“武将就是得吃肉，吃肉长力气。”
纪昭笑了笑：“是，少时练武，不吃肉根本挨不过第二天。”
萧烨听了，拿了筷子给她夹了几块。
纪昭愣住，随即笑了：“我吃饱了。殿下多吃点。”
萧烨见她笑靥如花，慢慢吃了几口。
他问：“有件事，上次在西山温泉别苑，你送山参鸡汤是算准了孤要来，还是只是凑巧？……”
纪昭：“自然是凑巧。”
她当然不会说是自己前世得知这茬小事，利用了下。
萧烨看了她一眼，点头：“那山参不错。”
纪昭：“既然不错，小女回去再炖点给殿下。”
萧烨正想拒绝，突然外面的下人来禀报。
“探花郎要见王爷。”
萧烨皱眉：“他来做什么？孤和他并不熟。”
下人瞧了一眼纪昭。纪昭瞬间秒懂——苏玉臣来找的是她。
头有点大。
纪昭不知道该说什么。
萧烨终究是让苏玉臣进来，应该是疑惑他为什么会找上门来。
苏玉臣来了，见到纪昭在，大大松了口气。
“纪大小姐没事就好。”
萧烨瞧瞧纪昭，再看看苏玉臣，眸色沉了下来。
“你来，就为了看她？”
他的话不是疑问，是肯定。
纪昭只觉得头皮发麻，乌云罩顶。
苏玉臣不怕死地道：“是，微臣前来只为了确认纪大小姐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