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别墅里只剩下书房还亮着一盏暖黄的台灯。
许知意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电脑屏幕上的数据报表已经模糊成了一片。她伸手去够咖啡杯，却发现杯子早已见底。
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关棋端着杯果汁站在门口。
他穿着深灰色的家居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
许知意闻声抬头，正对上他深邃的眼眸。
“这么晚还不睡？”关棋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他走近书桌，将果汁放在她手边，”喝点果汁吧，咖啡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许知意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她闻到了关棋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那是他惯用的香水味道。在这样静谧的深夜里，这气息莫名让她心跳加速。
“谢谢。”她端起果汁抿了一口，是温热的橙汁，酸甜适中。
关棋的目光落在她面前的电脑屏幕上，“还在为和林氏的合作案发愁？”
许知意叹了口气，“林修远那边要求很高，这个方案我已经改了三次，还是达不到他的预期。”她揉了揉眉心，“他想要我们目前还不行，公司体系不完善。”
关棋在她身边坐下，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轻点，调出方案的原稿。
许知意注意到他的睫毛很长，在台灯的光线下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其实可以换个思路。”关棋的声音很轻，却让许知意精神一振，“林氏是做智能家居起家的，他们的产品本身就带有科技属性。我们要做的不是强调科技感，而是要让科技变得有温度。”
他调出一个新的文档，快速敲击键盘，”比如，我们可以从家这个概念入手。科技不是冰冷的机器，而是让家更温暖的工具。一个母亲可以通过智能系统为孩子调节室温，一个老人可以通过语音助手与远方的子女视频，出现问题可以打120。”
许知意的眼睛亮了起来，她凑近屏幕，发丝不经意间扫过关棋的手背。关棋打字的手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讲解。
“对，就是这样！”许知意兴奋地抓住关棋的手臂，”我们可以做一个系列广告，讲述不同家庭如何通过林氏的产品，让生活变得更美好。”
关棋低头看着她抓着自己的手，唇角微微上扬。许知意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松开手，耳尖泛起淡淡的红晕。
“我我去拿些资料。”她慌乱地站起身，却不小心被椅子绊了一下。
关棋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腰，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
许知意能感觉到关棋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他的手掌隔着薄薄的睡衣传来灼人的温度。书房里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台灯的光晕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交织在一起。
“小心些。”关棋的声音有些哑，他缓缓松开手，指尖似乎还留恋着她腰间的温度。
许知意低着头快步走向书架，心跳如擂鼓。她不敢回头看关棋的表情，只是机械地翻找着资料。
等她抱着资料回到书桌前时，关棋已经恢复了平常的神色，专注地在电脑前修改方案。
这一夜，书房里的灯光一直亮到天明。两人肩并肩工作，时不时交换意见，偶尔的手指相触都会让许知意心头一颤。她偷偷打量着关棋的侧脸，突然觉得，或许这个方案最难的不是满足林修远的要求，而是如何在自己心动的时候保持专业。
清晨七点，许知意踩着高跟鞋快步走进医院。她今天特意穿了件白色西装外套，内搭浅蓝色衬衫，显得干练而专业。
但眼下淡淡的青黑还是暴露了她昨晚的疲惫。
“许医生，院长让您去一趟办公室。”护士长在走廊拦住她，神色凝重。
许知意点点头，转身走向电梯。
电梯里，她对着反光的金属壁整理了一下衣领。
她知道院长找她是为了什么——三天前的那场医闹。
推开院长办公室的门，浓重的烟味扑面而来。
院长坐在办公桌后，面前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小许啊，”院长揉了揉太阳穴，“这件事影响很不好。现在网上都在传，说我们医院医生不负责任，手术失误导致病人感染。”
“院长，”许知意打断了他的话，“我要求调取手术当天的全部监控录像，还有病人的所有病历记录。”
院长叹了口气，“监控我已经让人去调了，但是。”他欲言又止。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心胸外科的张主任大步走了进来，他五十多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
“许医生，”他阴阳怪气地说，“我早就说过，年轻人不要好高骛远。这么复杂的心脏手术，你一个医生也敢接？现在出事了，整个医院都要为你背锅！”
许知意冷冷地看着他，“张主任，我记得当时是您说这个手术风险太大，不愿意接的。”
张主任脸色一变，“你这是什么态度？自己做错了事还想推卸责任？”
“够了！”院长拍案而起，“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
许知意深吸一口气，“院长，我要求现在就查看监控和病历。如果真的是我的责任，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但如果不是。”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张主任一眼，“我也绝不会让别有用心的人得逞。”
监控室里，许知意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画面显示，手术过程一切正常，她的操作没有任何失误。
但术后监护室的画面却让她皱起了眉头——病人家属偷偷给病人喂食，完全不顾护士的劝阻。
“这里，”她指着屏幕，“病人术后需要禁食24小时，但家属在术后6小时就给他喂了流食。这是导致并发症的直接原因。”
院长脸色铁青，“这些家属。”
“不仅如此，”许知意调出病历记录，“病人有严重的高血压病史，但术前检查显示他已经停药一周。这些都是术后并发症的高危因素。”
张主任的脸色变得难看，“这。这也不能完全说明。”
“张主任，”许知意转身直视着他，“我记得术前讨论时，您可是极力主张收治这个病人的。现在出了事，您倒是撇得一干二净。”
院长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叹了口气，“小许，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吧。”
许知意点点头，拿起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