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尧攥紧了拳头，硬闯不行，报警太慢。
他需要一个方法，一个能绕开沈业国防御的方法。
一个能把许知意安全带出来的方法。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必须有办法。
一定有，他重新拿起手机，翻动着通讯录。
手指在一个名字上停顿了片刻。
然后，他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几声，被接起。
“喂？”
一个略显慵懒，但足够清醒的声音传来。
陈景尧开口。
“秦放，帮我个忙。”
秦放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鼻音，透着几分玩味。
“陈少？稀客。”
“说吧，什么事这么急，听你这口气，天塌了？”
陈景尧没有寒暄，声音紧绷。
“许知意在明屿岛。”
电话那头安静了片刻，秦放的声音清醒了不少。
“沈家的那个堡垒？”
“沈业国干的。”
“啧，老狐狸下手够狠。”
秦放顿了顿。
“你想让我做什么？捞人？”
陈景尧看着医院外漆黑的夜色，车辆偶尔驶过的灯光划破黑暗。
“我需要知道她在岛上什么位置，现在的情况。”
“明屿岛的防御，你知道的吧？”
秦放的声音变得严肃。
“知道。”
“硬闯是找死。”
“信息渗透，沈家的系统，不是一天两天能搞定的。”
陈景尧的指关节因为用力握着手机而泛白。
“我等不了。”
“我理解。”
“但急也没用。”
秦放似乎在思考。
“给我点时间，我看看有没有旧的后门或者能利用的漏洞。”
“不过别抱太大希望，沈业国那老家伙精得很。”
陈景尧打断他。
“我需要立刻看到岛上的情况。”
“立刻？”
秦放反问。
“你是要我变个千里眼出来？”
“无人机。”
陈景尧说。
“你能弄到能避开初步探测的吗？”
“军用级别的反侦测？”
秦放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
“难度很大。”
“就算能靠近，被发现也是瞬间的事。”
“信号传输也会被干扰。”
陈景尧盯着手机屏幕上已经失效的定位红点。
“我只需要几秒钟的画面。”
电话那头传来秦放轻微的叹息声。
“玩火啊陈少。”
“行。”
“我仓库里有几个实验品，幽灵系列，低空突防，信号加密凑合。”
“但能飞多远，能传回多少，我没法保证。”
“被打下来是大概率事件。”
陈景尧立刻追问。
“东西在哪？”
“地址发你了。”
“自己去取，密码6个8。”
“记住，这是消耗品，别指望回收。”
“谢了。”
陈景尧挂断电话，立刻收到了秦放发来的地址。
“人声音消失在忙音里。
陈景尧没有片刻停留，转身快步走出医院大门，冷风扑面而来。
他拉开车门，发动引擎，导航设定了秦放给的地址。
一个位于城市边缘的旧工业区仓库。
车子在夜色中疾驰，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尖锐。
仓库大门紧闭，周围一片寂静。
陈景尧输入密码，沉重的铁门缓缓升起。
里面空间很大，堆放着各种用途不明的箱子，空气里弥漫着机油与灰尘混合的气味。
他在角落找到了几个印着幽灵字样的黑色硬质箱。
箱子没有上锁。
打开其中一个，里面静静躺着一架造型奇特的无人机，通体哑光黑，线条流畅，透着一股科技感。
旁边还有配套的控制器与备用电池。
陈景尧动作迅速地取出无人机，检查电池，连接控制器。
操作界面简洁，但功能复杂。
他没有时间研究，直接选择了预设的低空隐蔽突防模式。
他带上两个备用电池，合上箱子，快步离开仓库。
车子再次启动，这次的目标是距离明屿岛最近的一处隐蔽海岸。
凌晨的海边，只有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空气湿冷，带着咸腥味。
陈景尧将车停在远离公路的树林后，拿出无人机和控制器。
他走到一块视野开阔的礁石上。
明屿岛的方向，只能看到一片漆黑的海面。
控制器屏幕亮起，显示电量满格，信号连接正常。
他深吸一口海风，启动了无人机。
幽灵发出轻微的嗡鸣，螺旋桨旋转，缓缓升空，然后化作一个黑点，贴着海面，朝明屿岛的方向飞去。
控制器屏幕上，实时传来无人机摄像头的画面。
漆黑的海水，翻滚的浪花。
距离在快速缩短。
陈景尧的心跳随着无人机的靠近而加速。
屏幕上的信号指示条开始轻微波动。
距离明屿岛越来越近，已经能隐约看到岛屿模糊的轮廓。
信号干扰开始出现，画面偶尔跳跃，出现雪花。
陈景尧紧盯着屏幕，手指紧握着控制器。
无人机的高度压得很低，几乎擦着浪尖飞行。
突然，屏幕上的岛屿轮廓清晰了一瞬。
能看到岸边的建筑灯火，信号猛地变得极其不稳定。
画面剧烈抖动，撕裂，变成断断续续的碎片。
警告：强信号干扰。
警告：侦测锁定。
红色的警报在屏幕上闪烁。
下一秒，画面骤然一黑。
信号中断。
陈景尧的心沉了下去。
果然被打下来了。
他尝试重新连接，但屏幕上只有连接失败的提示。
秦放说得没错，消耗品。
就在他准备收起控制器的时候，屏幕闪烁了一下。
一段极其短暂，只有不到两秒的缓存画面被强行传了回来。
画面质量很差，布满噪点，像是透过毛玻璃看东西。
拍摄角度似乎是无人机被击落前翻滚的瞬间。
画面晃动，掠过一片灯火通明的建筑。
然后镜头对准了一个房间的窗口。
窗口没有窗帘。
房间里，灯光明亮。
一个人影被绑在椅子上。
虽然模糊，但那个侧脸，那个轮廓。
许知意，她的头歪向一边，似乎失去了意识。
画面定格在这一帧，然后彻底消失。
控制器屏幕暗了下去。
陈景尧站在原地，像被冻住了一样，海风吹动他的衣角，猎猎作响。
他慢慢地，慢慢地攥紧了拳头。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绑在椅子上。
沈业国，他眼底翻涌着骇人的戾气。
他转身，大步走向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