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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波涛又起十

    乾清宫内烛火摇曳,谭威垂眸盯着青砖缝隙里的阴影,脑中飞速推演着崇祯可能的决策。

    他料定若新军不投入西北战场,前敌总指挥的人选必然在自己与风州都督黄崇之间抉择。

    黄崇用兵素来保守,每次作战都要确保十成把握才肯出兵,而自己麾下的圭圣军,靠着淳水之战以少胜多的战绩,早已在朝堂上树立起敢打硬仗的名声。

    “陛下,臣请战!”

    谭威突然上前一步,声音很是坚定。

    “西北现有三万精锐,加上附属军兵力,臣愿立军令状,定将两万蒙古军全歼于疆门!”

    他的扫过殿内众人,捕捉到杨嗣昌眼中一闪而过的松气,看来自己得配合一下了。

    崇祯皇帝摩挲着龙椅扶手,指节在檀木上敲出轻响。谭威的主动请缨正中下怀,比起畏首畏尾的黄崇,他更需要一个敢战之人稳住西北局势。

    “好!”皇帝猛地起身“朕命你为西北面行营都帅,总领西北诸镇军队!黄崇为都属,听你调遣。王方!即刻筹备军饷粮草,不得有误!”

    旨意下达的瞬间,谭威感受到刘闻言投来的赞许目光。他心中却并无太多喜悦,合着全场为了他这碟醋,才包了这顿饺子。

    与此同时,京师张家大院,军情营负责人杜风正迎着晨光打拳。他的动作刚劲利落,每一拳挥出都带起破空之声。

    这座看似普通的三进院落,实则是军情处最隐秘的据点,连院墙下的青石板都藏着暗格,可随时报警,各处暗哨无数。

    打完一趟拳,杜风正沿着回廊散步。晨光斜斜地洒在廊下,映得他腰间的短刃泛着冷光。

    想起老仆项三夫妇,他不禁摇头失笑。那对夫妻整日装聋作哑,实则是军情营的眼线,每次传递消息时都要扮成吵架的模样,滑稽得很。

    走到池塘边,他随手折下根柳条,将枝叶捋去,把光秃秃的枝条抛入水中。锦鲤们立刻簇拥上来,水面泛起层层涟漪。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杜风正警觉地转身,却见一名女子端着碗踉跄后退,粥汤泼在裙角也浑然不觉。

    两人对视的瞬间,女子眼中闪过惊恐。杜风正一眼认出她就是新来的女眷之一,半月前还在刑部大牢等候充入教坊司,如今却成了张家大院的“丫鬟”。

    这些无家可归的女子,本是军情营安置的特勤,她们或为罪臣之女,或为落难闺秀,表面上在大院做些粗活,实则为军情营提供掩护。

    有人借着洗衣的机会传递消息,有人扮成厨娘偷听往来客商的谈话。

    她们的悲惨处境,竟与这座承载着秘密职能的大院,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契合,同样见不得光,同样在黑暗中蛰伏,等待着被启用的那一天。

    杜风正看着女子慌乱地收拾碗盏,忽然开口:

    “小心些,别烫着。”

    女子受惊地抬头,眼中的惶恐慢慢化作疑惑。

    。。。。。。

    英娘处理孙枫林后,本来依照自愿原则遣散了那些犯官女眷,有些尚背负着教坊司官妓身份的则尽量脱籍,但是还是有很多无处可去的,经过严格审核后就留在了张家大院做内勤,也作为后备人员进行集训。

    随着谭威特务制度的完善,英娘还主动让人去教坊司解救部分可用之人,既是善心,也是别有用心。

    比如眼前的女子,就是留在大院的教坊司人员。

    “你可是梅晓雪?”

    杜风正声音不自觉放柔,女子再次惊恐地抬头,待看清他的面容,泪水决堤般涌出:

    “杜大人。。。 我爹娘都没了,如今我无处可去,我不想做官妓。。。”

    她哽咽着,杜风正心中一阵绞痛,虽说只与她的父亲有过一面之缘,但是她父亲也算是廉吏,想起陷入党争而落马的那个梅仲元,杜风正毅然道:

    “若你不嫌弃,便做我义侄女,我自会护你周全。”

    话音未落,一名圭圣军亲卫策马闯入,翻身下马时腰间的铜铃叮当作响:

    “杜大人!都督有紧急命令,速去谭府!”

    杜风正顾不上与梅晓雪多说,随手扯下腰间钱袋塞给她,便疾步往府外走去。腹中传来的饥饿感被抛诸脑后,他一边大步流星地赶路,一边在心中飞速盘算:

    “难道是朝廷调动出了变故?西北之事,朝廷不应该做儿戏的。。。”

    赶到谭府时,管家神色凝重地拦住他:

    “都督进宫去了,您先在书房等候。”

    杜风正踏入书房,目光立刻被墙上的大幅地图吸引。漠西各部聚居地被用不同颜色的朱砂标记,可萨部族所在之处,红圈格外醒目。

    他盯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标记,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划过地图上清水河的位置,那里的朱砂似乎还未干透,晕染出不祥的暗红色。

    日头渐渐上头,肚子里的饥饿感愈发强烈,可杜风正却无心进食。他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桌上的茶盏早已凉透,倒映着他焦虑不安的面容。

    终于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杜风正猛地转身,只见谭威沉着脸走进书房,眉头紧锁,眼神中带着少见的凝重。

    看到上司这副模样,杜风正心中咯噔一下,喉咙发紧。以往无论面对怎样的危局,谭威都能镇定自若,如今这般神色,只怕西北战事,要有重大的朝廷调整了。

    谭威将手中的密报重重拍在案上,震得茶盏里的残茶泼溅而出。杜风正望着上司阴沉的脸色,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靖远。”

    谭威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百姓多少?守将是谁?兵力几何?地势如何?交通要道有几条?”

    一连串的问题如利箭般射来,杜风正只觉脑袋“嗡”地一声。他强作镇定,努力回忆着数据:

    “回 回都督,靖远百姓约两万三千户,守将是 是陈”

    话音未落,谭威已猛地起身,椅子在青砖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

    “连这点数据都对不上?你的数据至少是三年前的了。”

    谭威绕着他缓缓踱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杜风正的心上。

    “漠西散部与兰州蒙古在固原激战,军情营三日后才报讯,可萨部突袭瓜州,你们竟比土甘守军还晚得到消息!”

    杜风正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脖颈滑进衣领,他知道,这些的确是军情营的失职,但谭威如此雷霆之怒,恐怕还有更深的用意,军情营近年来屡立奇功,麾下众人难免生出傲气,谭威这是要借机敲打。

    “不过。。。”

    谭威的语气突然缓和,重新坐回椅子上。

    “这些年军情营的工作,我也看在眼里。西北地形复杂,部族林立,情报搜集确实困难重重。”

    杜风正心中一松,却不敢有丝毫懈怠。谭威伸手揉了揉眉心:

    “我打算加大对军情营的投入,你列个详细的资金清单,要多少给多少。”

    杜风正有些意外,抬起头时,正对上谭威意味深长的目光。

    “但有一点你要清楚。”

    谭威的手指敲了敲地图上的漠西区域。

    “军情营现在的人员结构太单一了。整日都是些江湖汉子打打杀杀,遇到需要渗透官府、潜入商会的任务就抓瞎。去招些读书人、生意人,他们脑子活,更适合干细活。”

    杜风正连忙点头,将这些话记在心里。谭威看着他紧绷的神情,突然笑了笑:

    “别这么紧张,说吧,你有什么需求?”

    杜风正犹豫片刻,鼓起勇气道:

    “末将。。。末将想调土字营的队正任老二和高成到军情营。”

    。。。

    “哈哈!”

    谭威放声大笑。

    “你倒是敢开口!土字营那帮小子,个个都是我好不容易攒下的宝贝,你一张嘴就要两个当头炮?”

    杜风正却没有退缩,认真说道:

    “任老二是侦察老手,嗅觉比草原狼还灵,高成胆大心细,能扮富商能装乞丐。军情营现在最缺的就是这种能独当一面的中坚力量。有了他们,情报传递、敌后渗透的效率能提升数倍!”

    谭威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心中暗自点头。杜风正虽年轻气盛,但眼光确实毒辣。任老二和高成若能加入军情营,确实能弥补不少短板。

    “好,我准了。”

    谭威收起笑容,神色重新变得严肃。

    “你即刻安排回西北的行程。可萨军随时可能有新动向,军情营必须抢在他们前面掌握情报。西北战局瞬息万变,容不得半点差错。”

    杜风正挺直腰杆,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末将遵命!”

    走出书房时,他摸了摸额头的冷汗,既为方才的惊险捏了把汗,又因得到谭威的支持而感到振奋,这一天天的,自己松不下来。

    七月二十五日的清晨,薄雾还未完全散去,离京师十五里的别亭已热闹非凡。数十骑骏马整齐列队,马蹄不安地刨着地面,马具上的铜饰在晨曦中泛着冷光。

    谭威身披玄色大氅,腰间的钢刀随着动作轻轻撞击。他环视四周送行的官员,拱手一一拜别,那些或真诚或敷衍的叮嘱声,此刻都化作了背景音。

    英娘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马,静静立在队伍一侧。她今日特意换上了素色劲装,头发束成利落的发髻,却难掩眼底的担忧。

    自从谭威被任命为西北面行营都帅,她便知道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此刻看着丈夫英姿飒爽的模样,心中既骄傲又酸涩。

    队伍行至三十里坡,谭威抬手示意停下。他调转马头,看向英娘:

    \"前面的路不好走,你带着人回去吧。\"

    语气虽温柔,却带着不可商议。英娘咬了咬下唇,默默不语,只是握紧缰绳,眼中满是不舍。

    谭威叹了口气,驱马靠近:

    \"自我们成婚以来,总是聚少离多。等西北战事稍歇,我便接你去沙城,咱们一家人好好团聚。\"

    他伸手轻轻擦去英娘脸颊上将要滑落的泪珠。

    \"况且皇后病情反复,京城家业也离不开你照应。\"

    英娘闻言,心中一痛。她何尝不知战事凶险,又何尝不想陪在丈夫身边?但想到病榻上的周皇后,想到京城中错综复杂的局势,她只能默默点头。

    \"皇后娘娘的病。。。真是愁坏人心?\"

    她轻声哀叹,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谭威神色犹豫,最后还是附耳说道:

    \"我观皇后的症状,怕是肺瘿。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他顿了顿又道。

    \"听闻陛下已同意了皇后先前的提议,让小妹入宫。若真有不测,你定要明哲保身。\"

    英娘眼眶再次泛红:

    \"昨日传言陛下折尊请到了王神仙,但愿王常月道长能治好皇后娘娘的病。\"

    她吸了吸鼻子,知道如今谭家的地位很难置身事外。

    \"我回去便捐修道观,为皇后娘娘祈福。\"

    夫妻俩又说了些体己话,提到儿子慈烨,谭威眼神柔和下来:

    \"替我照顾好烨儿,教他读书识字,也别太惯着他。\"

    英娘破涕为笑:

    \"知道了,你还不放心我?倒是你,在战场上一定要小心。\"

    又伴行几步,她望着谭威,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最后只化作一句:

    \"万事小心,我和烨儿等你凯旋。\"

    谭威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手:

    \"等我回来。\"

    松开手的那一刻,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心底被抽走。谭威一夹马腹,数十骑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马蹄声越来越远,扬起的尘土渐渐模糊了他们的身影。

    英娘呆立原地,直到再也看不见那抹熟悉的玄色,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她狠狠抹了把脸,调转马头,朝着京城的方向缓缓而去。

    官道上渐渐恢复平静,唯有微风吹过路边的草木,发出沙沙的声响。英娘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蜿蜒的道路尽头。

    千里之外,西北重要关隘沙河堡,夯土城墙在烈日下泛着暗红,进驻于此的班州军主帅何术,手掌死死按住城头的雉堞,指节因用力过度而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