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爱吃就行,嬷嬷以后经常给你做。”
她看着顾嘉月,心中暗自感慨。
环境真的能改变一个人,在侯府时文文静静,行止坐卧都是京都贵女标杆的小姐,回了乡下居然如此活泼。
不过这也算是好事吧,虽然苦点累点,但小姐也不在自怨自艾了。那段日子,老奴看了都心疼。
可蔡嬷嬷哪里知道,不是环境改变了人,而是人已经换了。
“嬷嬷你也快去吃,吃完好休息,明日还有一些事麻烦你呢。”顾嘉月说道。
“不说麻烦,这都是我的本分。”蔡嬷嬷连忙说道。
在她心里,小姐能为他们这些下人着想,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她怎么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小姐的拜托呢?
要是这样那不成了奴大欺主么?那可千万要不得。
小姐年纪小,不懂得这些人情世故,她肯定得花心思帮小姐盯着,免得有那心思重的人骗了小姐去。 蔡嬷嬷于侯府之时,便掌管着顾嘉月的小院。那院子里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她都了若指掌,甚至比顾嘉月自己还要清楚。
她平日里在小院中踱步巡查,目光如炬,但凡有一丝不妥之处便能立刻察觉,而后指挥着下人们整理归置,举手投足间尽显干练。
这段时间她身在县城,却一刻也未曾闲歇。不但购置了一座宅子,还四处奔波,对比多家店面,反复权衡利弊,最终定下了好几家。只等顾嘉月得空去瞧瞧,确定下来便可开业。
从侯府带出的银子,大部分都由蔡嬷嬷妥善保管,顾嘉月身边仅留了几百两应急。
此次蔡嬷嬷前来,到听虎子说小姐有意买地买山,便将大半现银都带上了,生怕到时候钱不够。
她满脸慈爱地看着顾嘉月,语重心长道:“小姐想做什么尽管去做,若是银钱不够,就给侯府写信,夫人定会安排人送来。”
说罢微微叹了口气,想起离开侯府前夫人的嘱托,心里不禁泛起一丝无奈。夫人交代她找机会劝劝小姐,让小姐回京都定居,哪怕不住在侯府,侯府那么多庄子别院,小姐想去哪住都行。
起初蔡嬷嬷觉得劝小姐这事不难。十几岁的小姑娘呢,从小被娇养着,怎么可能受得了乡下的环境?
她想着小姐在这乡下吃些苦头,再加上对侯府的思念,只要自己稍加劝说,小姐肯定就顺着台阶回京都了。
可如今看来,小姐不但不觉得这里日子苦,还一门心思要在这买地办学堂。
这是要长久居住的意思啊。
蔡嬷嬷暗自思忖,看来劝小姐回家这事,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所以她打算不与小姐讨论这件事,自讨没趣了。
“呵呵,嬷嬷说笑了。我已然长大,理当学会独立生活。学着自己把日子过好,哪能事事都依靠父母呢?”顾嘉月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满是苦涩。
她心中暗自感慨,若能有选择,谁不想依靠父母?更何况是侯府那般家大业大的父母。
可怜她明明可以自己摆烂,却要为生存奔波,真的是可悲可叹啊。
万恶的系统误我啊!
第二日清晨,顾嘉月将虎子叫来
“虎子,村长说他这边的事情已然办妥,你且带着银子去接上村长,把买地的事办了吧。”
顾嘉月一边说着,一边抽出一千五百两的银票递给一旁恭立的虎子。
她打算购置南山脚下五百亩石头地,这其中一千两是买地的钱,剩下的则用于疏通关系。“莫要舍不得用钱,该疏通的地方切莫吝啬,该请客送礼的一样都别落下。多花些钱无妨,咱们只求诸事顺遂。若是钱不够,便去县城家中找康子,他那里还有些银子。”
“小的明白。”虎子连连点头,神色认真的将顾嘉月的话牢牢地记在心里。
言罢,虎子退出门去,片刻后便套好马车朝着村长家疾驰而去。
村长早早就等在家门口,可此时的他神色忐忑,内心煎熬。
他不停地在原地踱步,时不时扯扯自己的衣服,嘴里还嘟囔着:“你帮我瞧瞧,这身衣服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村长媳妇段氏满脸嫌弃,看着丈夫把过年才穿的衣服翻出来穿上,一早上已经不知问了多少遍同样的话,忍不住埋怨道:“我说你啊,又不是头一回去县衙办事,怎就这般慌乱?”
村长却似没听见一般,自顾自地上下摸索着衣服,恨不得将每一处褶皱都抚平,一心力求完美。“你不懂,之前去办的事哪能和这次比!”
这次可是五百亩地的大事呢,虽然这钱也不是给他,他也得不到。但他就是很紧张。
可惜这衣服因年头久了,虽每年只在过年或进县城时才穿,却也禁不住这般折腾。村长一个不小心竟扯出了一个口子。
段氏见状,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神情,没好气地说锤了村长两巴掌。“摸吧,看吧,这下坏了吧?我看你还怎么出门办事!”
村长那张黑黝黝的老脸瞬间涨得通红,滚烫的温度仿佛能煮熟鸡蛋。
一旁的小孙子见势不妙,连忙撒腿就跑,嘴里还喊着:“小姑姑,爷爷要喷火啦!”
“哈哈哈……”村长媳妇段氏忍不住捂着肚子,笑得合不拢嘴,“你再不跑快点,你爷爷的火就要烧到你屁股咯!”
两岁的小孙子听了,忙不迭地捂着屁股,摇摇晃晃地朝屋里跑去。边跑还边喊小姑姑救命。
村长又气又急,觉得自己都快被这婆娘气昏过去了,没好气道:“还笑?还不赶紧想想办法!”
段氏好不容易止住笑,抹掉眼角笑出的泪花,转身进屋取针线去了。
可还没等段氏把衣服补好,虎子的马车已停在了村长家门口。
“村长大伯,准备好了吗?咱们可以动身了。”虎子走进院子,就瞧见村长只穿着中衣坐在那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村长见了虎子,神色顿时尴尬起来,眼神躲闪,双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放。
虎子见状先是一愣,随即暗自揣测,自己怕是来得不是时候?看村长第二日面色估计村长家两口子刚吵了架。“村长大伯,要是今日不方便,那咱们明日再去?”
小姐交代的事虽然急,但也不能在这节骨眼上坏了人家夫妻间的事,小姐那么通情达理应该能理解吧?
村长此刻尴尬得坐立不安,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显得十分忙碌。想去拿衣服吧,可衣服还没缝好;想去端凳子招呼虎子,却一时间怎么也想不起凳子放在哪儿了。
还是段氏瞧不下去了,开口说道:“虎子你先坐着等一会儿,刚才你大伯不小心把衣服弄破了,我正给他缝呢,一会儿就好。阿茹,给客人倒杯水。”说着,扯着脖子朝屋里喊了一声。
话音刚落,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从屋里走了出来,正是村长家的小女儿顾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