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翠娥去寻嫁妆单子,李筱雅喝着小厨房熬好的药。

    那边寿康院里的男人们还没有离开,个个眉头不展。

    老夫人又被柳嬷嬷扶着走了出来。

    “哪里还有一点侯夫人的样子!你们的娘,心思野了!”

    顾谨富解决了何府医进门便听到了祖母的话,“祖母说得没错,她搞这些事情,就是不安于室。倒请个师傅日日磨孙儿。”

    老夫人招了招手,顾谨富走到她的身边。

    “可怜的孩子,听说你又挨那师傅打了。你那狠心的娘,就不怕把你打坏。”

    “哼!”顾谨富冷哼一声,“这就是她想看到的,我偏不如她的意。”

    “好孩子,”老夫人轻拍着顾谨富的手臂,“也只有你们才能让她有所收敛。”

    “可是现在,唉!”老夫人长叹一声。

    “母亲,都是儿子的错。”顾长青撑着椅扶手慢慢站了起来。

    “我现在就去她那里,给她赔礼,给她道歉!是儿子不小心,让那何府医钻了空子。”

    老夫人满脸心痛地说,“傻孩子。她现在在气头上,哪里还有理智。你去了也是找不痛快!”

    她抬眼扫了扫荣华富贵四个。

    “今天你们娘的态度,你们也见到了。

    不是祖母没有容人之量。

    而是她实在过分。

    就算不顾念你们的爹,也得顾着你们一些是不是?

    侯府的账,她说不管就不管,现在差的那四万多两缺口,就是想要逼死祖母,逼死你们的爹。

    不说这个,就说眼下的情况。

    谨荣,你这边父亲都已经请好了媒人,就要上秦家的门。”

    老夫人偷看了一眼大孙子顾谨荣的脸,见瞬间黑成炭,就知道她的话起了效果。

    “还有老二谨华,以你的成绩,今年乡试一过,明年的春闱必然榜上有名。可你娘丝毫不顾及你学业沉重。

    也不怕闹出这些笑话,让你在京中学子中丢了脸面。”

    顾谨华满脸愠色,“娶妻娶贤,当初祖母和父亲应该知道她只是一介商女,上不了台面的。”

    “这么多年了,她就是学也应该学会了呀!是祖母以为人是能学好的,哪知道她骨子里是低贱的。”老夫人看出顾谨华是连他们也埋怨上了,赶忙解释。

    “嗯,”顾谨华轻嗯一声,算是认同了老夫人的话。

    “还有谨富,祖母知道你委屈。你还这么小,你娘就日日逼着你学武,想送你去那军营争功。

    她哪里知道,一旦上战场,是会要命的。

    是一点也不心疼你啊!”

    “她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死活。我也没这个娘!”顾谨富扔下这话,就把头扭到了一边。

    “娘好像也不是这么差吧!”顾谨贵缩着头说道,“侯府全靠娘养着,这个时候我看你们也都忍忍。不然哪里有银子花?”

    见大伙都望着他,顾谨贵把脖子伸了出来,“咳咳,她那样打我,我都不在乎。因为我知道,只有她给我银子花。”

    “你们啊,能忍就忍着呗。看她今天的样子,可不像开玩笑的。要真不管我们了,我们连件像样的衣裳都会没有得穿。”

    “所以说,她就是仗着有那黄白之物,故意刁难大家。”老夫人趁机又说道。

    “都说虎毒不食子,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在她眼里通通没有!这是要把侯府逼上绝境啊!”

    顾长青用力的咳了起来。

    “都怪爹没用,管不住你们娘。让她误会了!

    现在爹生病了,一想到你们现在的难处,帮不到你们,爹这心就像被刀绞着痛。”

    荣华富贵不是没有共情能力,但他们能共情的对象是侯爷。

    此刻,看着他们的父亲,几人对李筱雅怨念越发深厚。

    “也不是没有办法!”老夫人见火候差不多,缓缓开口,“总不能因为她一个人,不过日子了。”

    “让母亲操心了!”顾长青又哽咽说道。

    “祖母,你快说。”顾谨富开口,“什么办法也得试一试,不能耽误了大哥和二哥。”

    “咳,”老夫人垂下眼皮,“秦家的意思最清楚不过,他们家就是看上了谨敏。与谨贵闹出那样的事情,是秦三少护兄心切。”

    顾谨贵撇了撇嘴,他有点不认同。但他懒得开口,毕竟对他没什么影响。

    “祖母也觉得谨敏可以嫁得更好,但现在走投无路,只得妥协。

    你们觉得呢?”

    顾谨荣最先开口,毕竟他是最大的受益者,“秦二少虽然痴傻,但以秦家如今在朝中的地位。谨敏嫁过去,已属高攀。这是她的福气。”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祖母和父亲做主就好。”顾谨荣满脸刻板,“这对她也没什么坏处,他日嫁到秦尚书府上,给秦二少生下个儿子,日子不会差。”

    “我没意见!”顾谨富吹了吹鼻子,“她也是倔脾气,这样的好人家还不肯嫁。难道要在家当一辈子的老姑婆不成?”

    顾谨贵不吭声,原本这事没有摊在明面上的。但因为自己和顾三少赌马,才把事情闹大。

    这两日出门,被许多人指指点点,搞得他都没脸见人。

    其实这事不能怪他,之前祖母他们就谈过这事,他在旁边也听过几耳。

    这本就是他们的意思,现在却怪起了他来。

    他再出声,就是傻子。

    “你们是谨敏的兄弟,将来也是谨敏的靠山。”老夫人啜了口茶,“你们也是能做主的。”

    “祖母,您不必说了。就照这个意思办。”顾谨荣有些急切地开口,“她若嫁去了秦家,我们侯府与秦尚书府便是姻亲。身份地位水涨船高。我与飞飞的亲事,也能顺利一些。”

    “长青,你觉得呢?”老夫人故意点着自己的儿子。

    “听母亲的!”顾长青微微点头,“李氏不想管家,那就让她好好歇着,真以为我们侯府没她不成?”

    “只能这样了!”老夫人又叹了口气。

    “你们得空也去劝一劝你们的母亲。这样犟下去,对她没有好处!”

    “是!”荣华富贵告辞。

    顾长青也站了起来,“儿子也回去了,”他又咳嗽了一下。

    老夫人也有些心疼,“再怎么样,药不能断。长青你放心,娘就是拿出棺材本,也要治好你。”

    “多谢母亲!”顾长青颤颤巍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