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叔,好了没。”
“来了来了。”
冷水河码头,赵叔整理好渔网,跟在李火元身后,跳上自家渔船。
赵叔原本在李家忙活打下手。
那些木匠的活他不会。
听闻李火元要独自出去打渔,非要跟过来,摆出一副长辈的态度,要指点指点李火元这个“小菜鸟”
来到岸边,李火元几番跳跃,跳到一艘乌篷船上,不再是原来的小舢板。
这个乌篷船原本就是李家的船只。
在李母去世那年,被王家以莫须有的理由抢走。
前些日子,李火元暴打王家两个兄弟后,大哥借势将这条渔船索要回来。
王家屁都没敢放一个。
但李家一直没怎么用这条渔船,还用小船打渔。
这一次李火元亲自上手,欲行其事 ,必先利其器。
他必须用好船。
“咦?”
一边架着小船的赵叔看见李火元划出乌篷船,脸色微微吃惊:“要回来了?”
“王家敢说一个不字吗?”李火元带着些许傲气。
赵叔皱皱眉:“王家老大王强可不是善茬,难道你不觉得王家最近太平静了吗?”
“赵叔。”李火元语重心长的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着急什么啊。”
赵叔自然能听出来。
李火元这是挤兑自己皇上不急太监急。
他闷闷两声:“这不是给你提个醒吗?”
李火元浑然不在意。
自己也不是吃素的。
日后的事情日后在说。
此时,他划动着渔船,跟着赵叔来到冷水河中心。
赵叔家的渔船就是小舢板。
所谓的小舢板很好理解。
舢板舢板,就是“三板”,中间两块隔板,隔出船头船尾两个防水隔间,分成三部分,其余什么都没有了。
这艘乌篷船可比那破舢板大多了,舢板总长才三米多,宽不到一米,乌篷船却有小五米,宽一米多。
船沿更高,不容易被浪花打进来,船舱铺有一层红漆船板,上铺席子,还备有用竹木制的枕头。
船篷高一米二,两侧共有八扇,其中四扇固定,四扇可以开合移动,是用竹蔑编织而成,中间夹着竹箬,遮阳挡雨不在话下,还很牢固,因为是用烟煤和桐油漆成黑色的,所以才叫乌篷。
舢板变乌篷,可谓是装备大升级,鸟枪换炮。
有遮风挡雨的乌篷,李火元以后若是不方便回家,可以直接住在船上。
乌篷船比舢板大得多,按理说应该划起来更吃力,可乌篷前进靠的是橹而非桨,左右击水,不仅更快更稳,还更省力。
李火元成为修士已经有些时日,而且还是八流修士,气力比之成年人大得多,划起来反倒觉得更加轻松,更舒服,连船不带晃的。
听说技术高超的渔夫能在乌篷船的船沿上放一碟茴香豆,边吃边划,一豆不撒。
两艘乌篷船一前一后快速穿行在水面上。
只能说术业有专攻,修士也不是万能的。
比如,李火元对干木匠活一无所知……
此时的他沉浸于水上疾驰的痛快感,身后赵叔都有些跟不上,喊着等等他。
不过不用喊李火元也会停下来,他们到了。
“二小子,你力气真大。”
赵叔颇有些气喘。
“到了吗?”李火元遥望着水域。
“对,就是这,这片水域的鱼特别多,不过也难以捕捞,鱼儿太狡猾,要看运气了。”
“那我下网试试。”
“好。”
李火元甩手将渔网撒入水中。
片刻后。
一拉。
感受不到任何拉扯力。
他心中伴着失落,就知道运气不是太好。
果然。
将渔网彻底拉出来后,只有两个小虾,这便是这一网的全部收获。
而赵叔也撒下去一网,网到两条鱼,不算太大,也不小,中规中矩。
“你撒网的力度过于刚猛,要柔和一些。”赵叔摘取两条鱼丢入水仓,继续说道:“网面要大,落水要轻,否则水花惊动鱼儿,便集体逃窜了。”
李火元摸摸下巴,虽然赵叔说的很在理,但他不认可。
“赵叔,我们配合一下。我下水赶鱼,你在上面撒网。”
“赶鱼?”赵叔脸色泛着疑惑:“修士还会这种手段吗?”
“让你开开眼!”
说着,李火元褪下衣物,一头扎入水中。
水下。
阳光斜射,形成条条晃动的波纹。
视野良好。
可以看见,刚刚受惊而逃窜的鱼儿再次聚堆,在水底嬉戏畅游。
李火元一伸手。
控水之力形成三面无形水墙,缓缓向着船只方向移动。
鱼群根本不明白怎么回事。
还以为是水流在推动,便顺着水墙的移动,摇曳着尾巴被动游行。
当然,也有些鱼儿试图逃离。
但三面水墙可是被施加了控水之力,根本无法穿透。
唯一的出口还在船只反向,游的越快,越是掉入陷阱。
约莫等有一刻钟,李火元付出水面,挥手示意让赵叔抓鱼。
赵叔好奇的点点头,抓住渔网,身为老渔民,一个甩身,渔网完美铺开在水面上。
渔网落水很是轻盈,犹如羽毛沉入水中。
李火元当即解除控水之力。
那些本能感受到危机的鱼群,这时想要四处逃窜已然来不及。
渔网将所有方向都笼罩下来。
“哈哈哈,好多鱼,真的好多鱼!”
赵叔费劲地将渔网拖拽上来,里面足有二十多尾大鱼。
赵叔在心中对比一番,果然比起运气要捕鱼来得快。
“二小子,你的手段可以啊!”赵叔乐的脸上皱眉挤压着,合不拢嘴。
这一网的捕获量,堪比小半天了。
“继续!”
李火元招呼一声。
本来这次驱赶的鱼群有上百条。
但渔网在收拢的时候,还是跑了一大部分。
而鱼儿的记忆是极其短暂可怜的。
再次聚堆游弋。
赵叔惊奇之中,一网又一网抛掷丢下,乐得尾巴都翘起来了,累得满头大汗都舍不得歇息片刻。
这捞的哪是鱼,分明是银子,白花花的银子!
“赵叔,差不多可以了。”
“不行啊,鱼还那么多呢,”赵叔累得手酸脚麻,依旧想接着捕鱼。
“咱们没带鱼篓,隔间都塞满了,放不下了。”
“塞满了?”
赵叔恍惚,就一个时辰两艘船都塞满了?
他回过神,讷讷:“这么多鱼,得五六百文吧。”
“我刚看有两条小鳟,差不多吧,赵叔擦擦汗,当心受寒。”李火元扔过去一块布巾,“明天来也一样,鱼儿很多,先回去吧。”
五六百文,平分一人小三百文,一月便是七两银子。
对于寻常渔家而言,已经是相当不错的收入了。
同时,李火元也心有感慨。
如果换成和大哥如此配合,大哥必然会放出豪言:住豪宅,养美婢,指日可待。
赵叔望着船舱,满眼惋惜。
他空活三十年,从未那么痛快的抓过鱼,鱼跟疯了似的主动往网里钻,再来几次都要拿去补网了。
一想到就此要走,心里空落落的。
他真担心今天是个梦,一觉醒来,依旧是空空的网兜。
又或是今天是鱼群停留的最后一天,明天再来,还是那瘦小的渔获,欠薛神医的十两银子遥遥无期。
赵叔患得患失:“二小子,明天再来,还会有那么多鱼吗?”
李火元一愣,笑道:“会啊,怎么不会,其实这里的鱼只是稍多一点,真正的关键还是我的手段,绝对管用,就算不在这里,去别的地方,那鱼也不会少的。”
赵叔恍然。
鱼群会变位置,但李火元的手段却是始终有用的。
想到这,他心头的失落稍减,总算是肯跟着回去,不再犹豫。
李火元见状都跟着松口气,他真怕赵叔在这捕一晚上的鱼,回去后被阿娣嫂子质问她男人去了哪。
两艘船相继离开,却不想,在返回的途中,遭遇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