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县城,马车悠悠晃晃地行驶在通往河工村的官道上。
李火元慵懒地横卧于车内,微风轻拂,惬意非常。
其他村民在叽叽喳喳聊着东家长西家短。
“哎,你说最近在咱们村头晃悠那些人都是谁啊?”
“不认识,咱问话都不搭理,鼻孔朝天的,肯定不是寻常人物。”
“怎么说?”
“穿着富贵,估计也是县城公子哥了。”
……
李火元听在耳中,也没当回事。
河工村和青羊村等村子是距离开元县城较近的打渔村子。
经常有县城的人前来闲逛,有的纯粹是游山逛水,有的想碰碰运气,能不能买到宝鱼、。
对此,李火元早就见怪不怪。
马车将县城彻底甩在后面,在也看不见后,进入狭长的山区道路。
没一会。
前面赶车的大哥吁了一声,拉紧缰绳,马车骤然停下来。
李火元等村民疑惑的抬起头。
但见。
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大喝,就见五个身躯雄壮的汉子,手持明晃晃的兵器,在山路中间站成一排,把路堵了个严严实实。
大哥心头一惊,自知来者不善,赶忙将嫂子往车后推了推,喉结滚动,吞咽了一口口水,试探着问道:“诸位好汉,我们是河工村的村民,并非商队,还望行个方便。”
开元县城的地理位置颇为独特,既不临水,也不靠山,却夹在鬼巫山与鬼泽之间。
鬼巫山的产出,若要运往余杭府,可从开元县城走陆路。
若运往其他州府,则可走水路。
河工村的码头规模不大,虽也有货船停泊,但数量不多,大多数货船都从青羊村走。
然而,无论走哪个村子,都要经过这段山路,也正因如此,这一带土匪猖獗,即便被剿灭,不久后又会有人占据此地,像是韭菜,完全割不完。
通常而言,土匪极少打劫村民,毕竟也捞不到几个钱。
李火元来来回回在这条路上也走了很多趟,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此时,对面的土匪喊了一嗓子:“以前瞧不上你们这些村民的三瓜两枣,但现在蚂蚱也是肉!”
短短两句话,让村民听得牙花子直疼。
毫无职业道德啊!
抢商人也就罢了,竟还对百姓下手!
缺了大得!
李火元没好气的说道:“大哥,告诉他们,我是祛秽司的修士,让他们识相赶紧滚蛋!”
这时候就得拉大旗,扯虎皮。
能吓唬走,那也是极好的。
大哥点点头,将李火元话转述给土匪。
“很好,还逮道一只大肥羊。”
几个劫匪一听是祛秽司的人,岂料狂笑如雷,大步径直走来。
领头的是个独眼龙,脸上还有一道斜着的刀疤,配上那笑容,显得狰狞可怖。
李火元有些发蒙,山林中常有劫匪,他是清楚的,但在这方地域,有敢打劫祛秽司的劫匪吗?
有点逆天啊!
大哥回头望了一眼李火元。、
他是知道自己二弟有些本事的。
但只是没想到二弟的面子竟被驳了。
“二弟,你看这……”
其他村民也纷纷看着脸色有些黝黑的李火元。
不提祛秽司还好,一提祛秽司,人家根本不服,反而更加蠢蠢欲动了啊!
“那还说啥,干他们。”
话落,李火元一个健步跨出,整个人如离弦之箭,一步迈出,眨眼间来到独眼近前。
那独眼一愣,本以为李火元还会放几句狠话。
结果,他看见硕大的拳头在视野中越来越大。
拳锋如陨星坠落,虚空炸开十丈气浪。
李火元一拳就砸在独眼胸膛之上。
哎呀!
独眼发出一声惨叫,胸膛应声塌陷,二百斤的身躯如同破布,直接被李火元被一拳打飞出去,嵌入旁边的山体中,呈大字型,连连喷出几口夹杂着内脏的鲜血,头一耷拉,没了气息。
大哥虽早有心理准备,还是忍不住咧嘴,二弟这简直就是人形蛮兽啊,一出手便取了性命!
敢在此地当土匪的,至少也得是修士。
虽然不知道对方实力和修为如何,但他知道二弟成为修士时间不是很长。
即便如此都能秒杀对方,可见二弟强悍到何种程度。
大哥心中唏嘘。
村民们更是惊声连连:
“这……这就给打死了?”
“李家二小子好猛啊!”
“不愧守村人!”
……
领头的独眼死了,胸膛被砸出一个洞,整个人嵌在山体里,想下来都得费一番功夫去抠。
另外四个劫匪麻了,他们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来得及消失,拎着兵器站在李火元面前,一动不动。
“打劫是吧?”
李火元看向四人,挥动了一下拳头,身上散发的杀气犹如冰刀,站在一旁的土匪们被这股气势与杀气所慑,只觉从头凉到脚。
扑通……
四个劫匪终于反应过来,知道碰到了硬茬,哪里敢有半点怠慢,齐刷刷的丢掉兵器,跪在地上。
劫匪嘛,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屈能伸。
“少侠饶命,少侠饶命。”
四人不断磕头,脑袋撞地,“咣咣” 作响,生怕磕得不够诚心。
“磕头没用,想活命,拿出诚意来。”
李火元不咸不淡的说道。
“啊?”
一人轻咦,不解李火元的诚意是啥。
“啊什么啊,这是少侠给我们活命的机会,都把身上之前的东西拿出来。”
另一人看起来很是机敏,连忙出言提醒。
其他人恍然大悟,纷纷拿出自己的钱袋,居高双手,递到李火元面前。
“少侠请笑纳。”
四人异口同声。
李火元满脸鄙夷嘲讽 ,顺手把四个钱袋接过,打劫者恒被打之,合情合理。
李火元当场打开四个钱袋,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凝固了。
“玛德,就这点东西?你们四个人加起来才八两银子?好歹也是职业劫匪,真丢劫匪的脸,以后改行吧。”
李火元大怒,感觉受到了羞辱。
山林劫匪,竟然如此穷困!
搞得自己都向施舍他们些银子了。
四个劫匪被骂的晕头转向,心中嘀咕,这不是废话么!
有钱谁出来打劫啊!
此时的大哥来到李火元身旁,低声道:“二弟,八两银子,不少了。”
大哥的眼睛盯着那些银子都在放光,自己卖鱼也赚不了这么多。
虽然李家有二弟的补助,不缺银子用度,但大哥依旧是朴素的渔民,本能将银子转换成打几天鱼才能攒下。
“八两还多,大哥要有格局。”李火元白了一眼说着。
这么点银子,完全不够买回他们自己命。
哪一次自己杀人,不是收获上百两银子。
大哥一阵无语,瞬间明白,二弟成为修士后,赚钱太容易了……
大哥哽咽一下,还是说道:“算了算了,咱们走吧。”
“起来吧。”李火元道。
四个劫匪如蒙大赦,颤颤巍巍起身。
钱财乃身外之物,没有了还可以再抢,保命要紧。
“把他抠出来,带回去,别放在这里吓到村民。”李火元指了指还在山体里镶嵌的独眼,带着村民潇洒而去。
望着李火元一众人马车离去的背影,四个劫匪当场变了脸。
“玛德,这事不能这么算了,大哥不能白死。”
“走,快点回去,通知大当家的,从前面截杀他们。”
“身为职业劫匪,反而被人给洗劫一空,这是奇耻大辱。”
“失去的必须拿回来。”
四人把独眼从山体里抠出来,带着尸体快速而去。
而就在他们离开的瞬间,一道身影出现在原地,正是李火元。
“看来这帮人不是散匪,有不小的规模和势力。”
李火元凝视着。
“大哥和嫂子,还有村民经常要走这条山道,铲草不除根,万一我不在,家人在出点事……”
李火元拧拧脖子:“那就替县衙张班头做点事吧。”
低语着,李火元追随劫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