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四点多钟。
工人村,内街。
一家名为“春风发廊”的小店门前。
“我上次看到陈辉时候,他就在这儿!”
徐七千带着我们走到路对面说道。
整个工人村,其实就是个超大型的城乡结合部,外街是一整条商铺、小店,什么吃喝拉撒一应俱全,但是又有很多胡同连接着几条内街,几乎每条内街都有特定的行业。
有专门开旅馆、日租房的,也有回收什么旧烟陈酒的,还有就是皮肉行当。
毕竟住在这地方的大部分都是龙精虎猛的外来打工仔,生理方面有所诉求。
而我们眼前的这家“春风发廊”就是皮肉行业里的佼佼者,用偷摸来过两三次的天津范的话说,这儿的“肉身菩萨”物美价廉,最具性价比。
“走,看看狗杂碎在没在!”
光哥摸了摸脑门上箍的纱布,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截砖头。
“走!”
“弄死丫得!”
天津范、徐七千、郑恩东等人也纷纷抓起块砖头。
“别急,还没确定是怎么回事,我和光哥先进去看看咋回事,如果人在的话,听我喊号子就成,人家毕竟是做生意的地方,万一真闹出个好歹来,最后吃亏的人还是咱。”
我赶紧拦住怒气冲冲的一干兄弟。
“小龙说得对,能开这样店的人,每一个是省油的灯,咱犯不上往死里得罪。”
光哥点点脑袋接茬。
片刻后,我和光哥并肩走进“春风发廊”。
一进门,是间很小的厅堂,热浪扑面而来。
两位发廊女坐在茶几后面,一边嗑瓜子,一边烤着电暖气嘻嘻哈哈的聊天。
左边的女孩身材娇小,一头利落的短发,发尾微微翘起。
她穿件简约的白色衬衫,搭配黑色修身短裙,脚蹬一双黑色小皮鞋,显得干净利落,看到我们进屋,她立即热情地迎了过去,眼睛弯成月牙,声音清脆甜美:“帅哥,来放松了吗?有没有熟悉的姐姐,我帮你们约。”
一边说,她一边轻轻拉着光哥的手臂,动作十分亲昵。
右边的女孩高个且身材丰满,一头大波浪卷垂在胸前。她妆容精致,樱桃小嘴微微上扬,散发着成熟的魅力。穿着一件红色的露肩上衣,也快速迎过来,很自然的挽住我的胳膊。
“我们找人!”
光哥拧眉甩开短发女孩。
“姐姐,我找我大哥辉子,他让我过来的。”
眼见两个女人眼中闪过一丝疑虑,我慌忙将话题引到自己身上。
“你们跟小辉玩的?过去怎么没见过你俩?”
短发女孩目光审视的上下打量我们。
“我刚从农村老家过来,嘿嘿”
我貌似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辉子,有人找!”
没等短发女孩再吭声,梳大波浪的女孩已经指向不远处一扇掩着的木门。
“谁呀?让他过来!”
屋内很快响起一阵回应。
“就是他!我认得这个声音!”
光哥一个箭步蹿了出去,速度飞快的一脚踹开了那扇门。
“啊呀!”
“你们干嘛?”
“快给四哥打电话,有人闹事!”
两个女孩先是尖叫几声,随即慌里慌张的拿出手机。
“别特么没事给自己找麻烦,悄悄地,听见没?”
我肯定不能容许这事儿发生,直接从兜里摸出之前光哥送我的那把折叠匕首,刀尖对准两人吓唬。
“咣当!”
“嘭!”
“卧槽尼玛”
与此同时,房间里一阵噼里啪啦的动静,伴随着一声哀嚎,很快又陷入了平静。
“光哥,光哥!”
唯恐光哥有什么不测,我攥着匕首跑了过去。
来到门口,我瞬间傻眼。
十多平米的小屋内,横七竖八的躺着五六个小伙,满地全是碎了的啤酒瓶渣子。
而光哥正一手扯着个青年的头发,一手紧握半截犬牙交错的啤酒瓶,那青年满脸是血,头上、身上插满了酒瓶子碎片。
“就特么你打我的是吧,来!扬起脑袋!”
光哥晃动两下青年脑袋,粗声粗气的低吼。
“别别狂”
青年挣扎着抬起脑袋,我看到他脑门上划出一条特别深的大口子,鲜血正止不住的往外蔓延。
“朋友,你挺好奇的,你因为啥要弄我啊?”
光哥将手中的半截瓶子怼在对方的脖颈处。
“刘东认识不?那是我拜把子兄弟!陈四海是我大哥,李涛是我老板,动了我往后你在崇市还能混下去吗?”
青年喘着粗气狞笑。
“曹尼玛得,你替我给那群大哥二哥们捎句话,我不惹事也不怕事!”
光哥猛然举起酒瓶,恶狠狠的戳向青年的面颊。
“哥!”
眼见光哥打急眼了,我赶忙扯着嗓子大吼。
“啊!卧槽卧槽”
索性光哥并没有被愤怒完全冲昏头脑,酒瓶碎片即将插在青年腮帮子的刹那,他改变了方向,而是“噗嗤”一下捅在对方的肚子上,青年疼的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声。
“我就站在这儿,等你打电话!”
光哥重重扯了一下青年头发,紧绷脸颊出声。
“卧槽尼玛”
青年像只煮熟的大虾,蜷缩成一团,嘴里仍旧发出骂咧。
“打电话!”
光哥抬腿“嘭”的一脚踹在那人身上厉喝。
“哥,咱先走,不占理!”
我拔腿跑上前,拉起光哥的胳膊就往门口拖拽。
“打什么啊?你想干嘛啊朋友?”
身后冷不丁响起一道森冷的声音。
我回头看去,那人披散着一脑袋长发,穿件枣红色的翻毛皮夹克,正是陈四海本人。
“来,把人都带进来吧。”
四目相对,陈四海只是淡淡的撇撇嘴,随即胳膊朝旁边晃了晃。
“进来,操!”
“别特么墨迹!”
随着一阵“咚咚”的脚步声,我看到本该守在店外的天津范、徐七千、郑恩东全都被人胳膊反扭的拽到门口,每人身后最起码三四个社会青年。
“怎么个事儿老弟,跑我场子打人挑衅,还打算连锅端啊?我也不怕你们多想,我就是专程搁这儿等你们的,光特么茶水已经喝三壶了,你们效率属实有点低啊,这么老半天才找过来。”
陈四海轻蔑的扬起嘴角,随即走到天津范旁边,抬手“啪”就是一个响亮的嘴巴子,接着又朝光哥努努嘴:“来,跪下跟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