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瓶底子”裂开的嘴巴,我脑海中莫名出现“血盆大口”四个字。
该说不说,这犊子实在是阴损到家了。
一个连篮子球都算不上的谭昙,不光成功的钳制住了彭飞,好像把我也给束缚住了。
就像他此刻貌似跟我说的不少,但我相信他隐藏起来的话语更多。
而隐藏起来的那部分,说不准就是拿捏我们的话头。
之前我还在怀疑,谭昙就算再特么缺心眼,也不可能因为他的寥寥数语就掉转头跟彭飞撕破脸皮,现在看来在这次行动之前,瓶底子或许就已经承诺了他很多利益,比如眼下理直气壮的找我们要五万块的“知识付费”。
“需要再仔细考虑一下是么?”
见我半晌没有吭声,瓶底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发问。
“不用,待会让光哥给你们拿钱。”
我拨浪鼓似得晃动脑袋。
“擦得,这叫什么叽霸事儿啊,十万块钱咱还没特么捂热呢,转手就得给人分一半出去,我滴这个心呐,哇凉哇凉的”
光哥一手捧胸口,一手扒拉几下自己光秃秃的脑门,脸已经完全阴成了黑色。
“权当是破财消灾了。”
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接茬。
刚刚谭昙说的很清楚是“瓶底子”把他给保出来的。
而瓶底子既然能轻轻松松把人弄出来,足以说明他具有相当的关系。
那么谭昙家烧烤店被封的事情,瓶底子是不是也可以搞定?
明明自己就能搞定,却非要把这茬子推给我,替我们排忧解难的同时又加深了跟彭飞之间的矛盾,即便我和彭飞那个杂碎这辈子都不可能交好,但我并不喜欢以旁人“棋子”的方式,越想我心里越哆嗦,越不敢往下深琢磨了。
“你似乎很困惑?”
我正神游太虚的时候,瓶底子猛然俯下身。
“啊?”
我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朝旁边闪躲。
他刚刚离我太近了,鼻尖就差碰到我脸上,我甚至都能感受到他嘴里呼出的热气。
“其实吧,你大可不必考虑那么多,你的诉求得到了满足,谭昙的难题也得到了解决,这不就是书上说的两全其美吗?”
瓶底子仰起身子,双手插在西裤口袋说道。
“那么你呢?你的诉求是什么?是否心想事成?”
我舔了舔嘴上的干皮发问。
明明这小子看起来呆头呆脑,身材也并不魁梧,即便是受伤情况下的我可能也鸟他,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带给我的压迫感却是那样的强烈,就好像一个不注意,我们这帮人全都得被他秒掉。
“你觉得呢?”
瓶底子扶正有些倾斜的眼镜框。
“我我不知道。”
我如实摇摇头。
之前听他的故事,我能真切的感觉到他和彭家爷俩的仇恨不共戴天,但只是这样的小插曲,完全不可能撼动那父子半分,十万块钱可能对我们这些底层屁民而言是天文数字,可用当时在停车场彭飞嚣张的话语而言,还不够他到省会城市打几圈麻将的。
“呵呵,我很喜欢你这点,有点小聪明,但却不自作聪明。”
瓶底子笑着翘起大拇指道:“如果我说,我只是为了近距离的观察彭飞,你信吗?”
“观察?”
我费解的重复一遍。
“会画画吗?”
瓶底子答非所问的出声。
“快拉倒吧爷们,我特么高中差几天才毕业,写自个儿名都经常错别字,哪懂那么高雅的玩意儿。”
我自嘲的撇撇嘴。
“想要把画,画的传神,只靠思考和品鉴别人的作品永远都没可能,你想画鱼就得蹲水边好好看鱼,想要描虎就得上动物园见虎”
“我知道了,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哦对,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是这个意思吧?”
瓶底子话说一半,我立马反应过来。
“差不多吧,想要扳倒一个人,并且让他永远翻不了身,首先得明白他的心有多歪,骨又多反。”
瓶底子长叹一口气道:“之前我只能透过一些鸡毛蒜皮的杂事看他,这次却可以仔仔细细的观察,比如他遇到麻烦时候的状态,又会如何处理解决问题,虽然这事儿对他来说微不足道,但足以暴露他的性格和弱势。”
“那你看出来什么没有?咱俩分享分享呗。”
我笑嘻嘻的开口。
“暂时不行,我还需要具体推敲,比如当他得知谭昙已经被保释,会作出什么样的反应,有没有什么隐藏在暗处的势力和朋友帮他。”
瓶底子很直接的摇头拒绝。
“合着,你就是他的小白鼠啊?”
我目光投向谭昙,三分打趣,七分挑唆。
“我愿意成为大哥的试验品。”
另外意想不到的是谭昙居然像个傀儡一般回应。
操的,这犊子是被洗脑了吗?
瓶底子是承诺他金山银山了,还是家财万贯?
我着实想不明白这俩人中间的道道。
“他应该不会离开崇市跑路吧?”
我又指了指谭昙问向瓶底子。
“无可奉告,什么时候拿钱?”
瓶底子表情呆板的岔开话题。
“等会儿能咋地啊?没看我们这儿正忙活呢。”
本就憋了一肚子邪火的光哥不耐烦的吼叫。
“我一点不着急,就怕等下你们急,如果彭飞知道谭昙已经脱困后,可能第一个找到这地方,不用多算,哪怕他就带十个人过来,你们这一屋子合起来能扛得住吗?如果你们有自信,再耗几个钟头都可以。”
瓶底子很淡定的一屁股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服了!又特么是这一招!
区区一个谭昙愣是把我们两伙人给搅的不得安静。
这“瓶底子”哪特么是眼镜蛇,分明就是一条双头蛇,如此小的代价,硬生生的拿捏一大堆比他强、比他壮的同类,关键这些同类只能老老实实的折服,别说脾气了,大气都叽霸不敢喘太多,什么叫杀人不用刀?眼前的瓶底子将这个词完美且具体的演绎了一遍。
“行了行了,现在就给你们取钱去,安安你继续跟李总算账,价码啥的按照我给你发的短信整。”
果然,听完这话的光哥也彻底坐不住了,毛毛躁躁的起身张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