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十九二十”
当我鬼使神差的打开挎包拉链,瞬间被里面满满登登的钞票给吓傻了。
一万块一捆,我码出来整整二十捆,也就是二十万现金!
“这么老些?”
光哥明显也被震住了。
“是啊,真实诚。”
我重重点头,又赶紧将那些钞票全都塞回包里。
我记得非常清楚,李涛给的赔偿款是存折,而我们打酒店出门就一直在一块,初夏根本没机会独自去取钱,也就是说这些大票是她一早就准备好的,或者说是她自己的钱。
我猜这二十万可能是她这些年在外打拼自己挣到的,本来打算拿回去给双亲,只是突然多出一百万的存折,她才会选择把钱送给我当做谢礼。
“一个小姑娘搁外地干啥能挣这么多钱呐?”
点燃一支烟,我迷惑的呢喃。
“女人来钱的道本来就比男人要容易一些,只不过我看那女孩不像是靠乱七八糟门道生存的,或许她有自己的生财路子吧,感兴趣的话,回头你可以跟她探讨探讨,不过最好是你俩单独,人多时候她肯定不乐意说。”
光哥没正行的坏笑。
“快拉倒吧,我俩单唠?你是嫌安安没挠烂我脸的理由嘛,人家爱靠啥靠啥,咱还是别那么多事了。”
我拨浪鼓似得晃了晃脑袋。
说话间,光哥把车子停到一个十字路口的道边,随后朝我使了个眼神,我俩立整的钻进一辆出租车里。
“师傅,农林路上的龙腾公司。”
上车后,光哥大大咧咧示意。
“就挨网吧、服装厂那边是么?”
司机拧动钥匙起步,闲聊似得发问:“龙腾公司到底是干嘛的,我路过好几次,也没看里头有人,开业没啊?”
“啥业务也接,通俗讲就是个商务公司,只要跟钱沾边的买卖都能干,小到金银古玩寄卖,大到工程项目开发,哪怕是二手的家电、手机也没问题,你有啥好买卖介绍没啊师傅?”
光哥乐呵呵的回应。
“说笑了啊老板,我上哪有买卖啊,就是一个臭开车的。”
司机赶紧摆手。
“你们干这行的耳朵灵、嘴巴快,有空帮着多宣传宣传呗,但凡能给介绍成一单买卖,我都可以按比例给抽成。”
光哥掏出手机道:“来,咱留个联系方式,我就是龙腾公司负责的。”
“行啊,当然没问题。”
司机也立马拿出自己的电话。
说来惭愧,当初为了把公司成立起来,我又是舔着脸回家要钱,又是东拼西凑,最后不惜将光哥给拉入伙,好不容易挂上牌了,结果我们又被这样那样的破事缠身,到现在为止都没正儿八经的开业。
连累弟兄们不说,还害的光哥失业,原本人家好好的“二手通讯店”也歇菜了,里里外外不知道搭进去多少真金白银。
“千金难买爷乐意,别让我看到你那副死样子昂,不然真削你!”
注意到我耷拉下的脑袋,光哥一胳膊揽住我的脖颈笑骂。
“我就是觉得”
“师傅,前面路口左拐,我尿急!”
我话刚说一半,光哥突兀手指前方出声,接着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是咋回事的时候,已经丢给司机十块钱,而后拽着我走进路边的一栋菜市场。
“啥情况啊哥?咱不是要去看小七的吗?”
穿梭在人头攒动的售菜区,我不解的发问。
“防人之心不可无,我是从水晶宫接到你们的,天晓得身后有没有跟尾巴,你以为李涛给完钱,这事儿就真翻篇了?他们是实在没办法,但凡能逮到小七的影子,别说给你一百万了,你倒贴人家三百万,都绝对不可能完事儿。”
光哥压低声音解释。
“明白了。”
我后知后觉的缩了缩脖子。
论起来防范心这块,我确实太粗糙了,自打抓住李涛给的银行卡后,压根就没想后面的事儿。
“明白个嘚儿,老板活鸡怎么卖啊?”
没等我再说什么,光哥一把扯住我的袖管蹲到一个卖鸡鸭的小摊前。
“十一块半。”
摊主熟练的从边上的竹笼里掐脖拎出来一只肥嘟嘟的母鸡。
“就它吧,称称多重,完事帮忙剁吧剁吧。”
光哥掏出钱包递上一张百元大票,接着冲我笑道:“小七那完犊子货好几天没正经吃饭了,待会给你好好整一顿,本来就瘦的像个骷髅兵,现在估计又得掉秤好几斤。”
买完鸡后,光哥又熟门熟路的领着我置办了好些鲜肉、蔬菜,显然平常没少逛集贸市场,完事我们才从另外一个出口离去。
之后,又连续换乘了好几辆出租车,最后转坐公交车,临近傍晚四点多钟的时候,我们才在老城区的一片名为“电器厂职工食堂”的老楼停驻脚步。
“这鳖孙还挺精的,防盗窗都给拆了,这是生怕有什么万一,方便逃走啊。”
手指二楼的一扇窗户,光哥眉梢上挑的笑骂。
“他住在这儿啊?”
我捋着光哥手指方向出声。
“嗯。”
光哥左右看了看后,确定四周没人注意,摆手招呼我快步进入楼洞里。
“笃笃笃”
很快爬上二楼,光哥轻轻拍动门板。
屋内一片寂静,完全没有丁点声响。
“是你哥我!”
光哥清了清嗓子出声。
“嘎达!”
门锁瞬间打开,露出条拳头宽的缝隙,一只眼睛瞅外猛瞅,确实只有光哥和我后,门这才“吱嘎”一下打开。
“大哥,光哥”
见到我俩,小七的眼睛瞬间泛红,像极了受尽委屈终于找到家长的稚童。
“进屋再说。”
我一把搂住他,朝里面走去。
这就是间很狭窄的一居室,连厅带厨房,总共也就二十来平米,不过此刻却活脱脱造的好像被灾难席卷过似得。
刚进门,一股酸臭混合着食物腐败的气味便汹涌袭来,熏得人直皱眉头 。
地上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三四个一次性饭盒层层叠叠,里面残留的食物早已干涸,酱汁在盒边结成硬块,引来不少小飞虫嗡嗡盘旋,脚下时不时踩到不知是袜子还是衣物的软塌物体,仿佛置身沼泽地一般。
沙发上堆满了脏衣服,几乎看不到原本的颜色,各种衣服胡乱纠缠在一起,有的袖子耷拉到地上,沾染了不少灰尘。茶几上摆满了喝了一半的饮料瓶,瓶身布满了黏腻的污渍,周围还散落着薯片袋、方便面调料包,一片狼藉。
透过敞开的卧室门,我看到钢丝床上的被子揉成一团扔在床边,床单皱巴巴的,还沾着不明污渍,床头桌上堆满了零食包装袋,几本书随意摊开,书页被压得卷曲变形。整个房间的窗帘紧紧拉着,昏暗的光线透过缝隙勉强洒进来,更添了几分杂乱与压抑的氛围。
“你不刚住进来吗?咋造的这么埋汰啊?”
我疑惑的四处扫量。
“不赖小七,是我朋友出门打工时候没收拾,待会咱俩动动手的事儿。”
光哥赶忙解释。
“老大,我给你闯了大祸”
徐七千咬着嘴皮,眼巴巴的看向我。
他本来就身形单薄,此时仿佛被抽去了血肉,只剩下一副瘦骨伶仃的躯壳,深陷的两颊让颧骨显得格外突兀,皮肤紧紧贴在骨头上,毫无血色,还透着一抹不健康的青灰,眼神中满满的惶恐,但又时不时侧动脑袋看向房门和窗户的位置,犹如一只受惊吓的小鹿,时刻警惕着未知的危险。
再配上这满屋的疮痍,让我这可怜的弟弟愈发看起来凄凉和无助。
“什么祸不祸的,你只要好好的,对那群恶棍而言,咱就是最大的祸!老大在呢,不管啥问题我都会跟你一起面对,我保证!但我希望你往后做任何事情之前都先跟我商量,你也要保证!”
我双臂撑开,直接将他熊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