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瞬,很快来到晚上九点多钟。
“你一个人进去没问题吧?”
光哥驱车载着我和郑恩东来到“腾跃钢材市场”门前。
临下车时候,哥俩全都担忧的望向我。
“咱是来谈合作的,又不是干仗,能有多大个问题?再说真拎出来单打独斗,他付彪都不够我一个人揍的。”
我无所谓的解开衬衫扣子微笑着回应。
“衣服有点褶,我给你拍拍”
坐在我旁边的郑恩东顺势将黑色西装递了过来。
为了晚上这场碰面,安澜下午特意拉着我转了好几圈的商场,最后在她和初夏的反复讨论下,才挑中身上的这套纯黑色西装和黑色衬衫。
还真应了那句老话:人靠衣装马靠鞍。
当时换上崭新的行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都差点产生我樊龙就特么是个公司小老总的错觉。
“感觉不对,马上喊两嗓子,这距离我和东子三两步的事儿。”
光哥也将提前预备好的“华子”递到我手边。
在没踏上某个高度之前,不论是混那个圈子的,先敬罗衣后敬人是本能,也是必定!
这话是齐恒教给我们的,所以现在但凡需要跟人面对面,不论我们兜里的票子是否宽裕,场面都肯定是要提前扮出来的。
“又来人了。”
我们说话的功夫,一辆车身上挂满泥点子的白色“霸道”越野车停到了旁边。
“咣!”
“咣!”
四扇车门同时弹开,蹦下来四五个年轻小伙。
大冬天的这帮小伙清一水的黑色短袖、每个胳膊上都纹龙画虎的绣着不少图案,走在最前头的家伙最为夸张,卡尺头、白色紧身t恤,漏脚腕子的七分裤,不光两条胳膊上爬满了花花绿绿的车轮印子,就连漏出来的小腿上也全是青色刺青,一条小拇指粗细的金链子挂在脖子上,从后面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有纹身是真抗冻啊。”
郑恩东眯眼瞟了瞟轻笑。
“他叫姜盼,绰号二盼,在复兴区一带玩得相当不错,这几年应该算那头年轻一辈的出名人物,他亲哥大盼跟我同一年进去的,不过判的可比我狠,最起码还得在里头继续蹲八年,这小子不太正常,你尽量别跟他发生摩擦。”
郑恩东挑眉看了眼,朝我低声介绍。
“你出来都好几年了吧,他哥还得继续蹲八年?犯啥事了?”
我不禁有点诧异。
“故意杀人,00年震惊全市的富豪绑架案,你听说过没?就是大盼干的,当时钱收了,结果票也给撕了,当时闹得特别轰动,你们听说这事儿不?”
光哥的脸色瞬时变得有些凝重。
“我听过一点,当时在这边驻防的同年兵说是部队派了老些人上山都没抓到疑犯。”
郑恩东点点脑袋。
我则傻愣愣的摇摇头,那会儿毕竟岁数太小,天天惦记不是大大泡泡糖就是校门口的麻辣串,上哪有闲心关注社会上的大事儿。
“反正挺丧心病狂的一个人,到现在为止那富豪的尸体都没找到,再加上那个团伙非常的团结,拼尽全力的往外摘大盼,所以狗日的也就是判了十多年而已。”
光哥有些忌惮的指了指那帮小伙的背影又道:“二盼能那么快爬起来,靠的就是他哥手底下不少兄弟捧,那些人都是老玩闹了,心狠手辣,所以我说小龙没事别跟他们结仇”
“嗡!”
“嗡!”
说话间,又是几辆车停到我们车旁边,又有几人先后走进钢材市场。
“胖点那个叫李南是经开区的”
“小龙,个头看起来比较矮那是”
光哥争分夺秒的跟我介绍起他所认识的全部人的信息。
“得了,我和东子干脆跟你一块进去吧,他们都有带人,多我一个多。”
可能是实在不放心,说着话光哥干脆拽起我和郑恩东一块下车。
不多会儿,我们便来到市场正中心的铁皮小屋,这地方过去是财务室,不知道啥时候被付彪收拾成了待客间。
不光摆上一张巨大的茶台,还添了几组沙发,墙面上居然还有模有样的挂着一副地图。
我眯缝眼睛仔细观察半天才认出,那是人工湖的全景设计图。
“老付搞什么鬼啊,说好了九点见面,咱们都到了,他咋还没露面啊。”
我正研究设计图时候,房间里冷不丁响起一道清冷的男声,正是最先进来那个留卡尺头,满身绣满车轮印的家伙,我记得光哥说她叫什么二盼。
不过此时,小伙身上多了件皮草的夹克衫,再配上鼻梁上顶着的大墨镜,怎么看怎么不像个好玩意儿。
“新城区的买卖,怎么把你这复兴区的大仙都给惊动了呢?”
旁边沙发上,一个梳分头满脸红扑扑的胖子笑道。
“李老二你他妈有意见啊?”
二盼瞬间抬手指向对方。
“没有没有,不敢不敢”
被质问的胖子连连摆手讪笑:“我就寻思清理人工湖这小生意也赚不了几个钱,应该入不了你的法眼才对。”
“狗才稀罕清理河道这俩个碎钱,要不是我以前欠付彪点人情,你们就算求着我,我都不会过来,呵呸”
二盼不屑的一口老痰吐在地上,接着朝身后的小弟勾了勾手指头。
狂!真特么的狂!
一句话把整屋子人全骂了编狗,但是愣是没人敢冒头。
“盼哥”
小弟立即从怀里掏出个罐装的玩意儿。
“嘶嘶”
二盼轻轻摆弄几下,手里的玩意儿立马发出好像漏气似的动静。
二盼迫不及待地把脸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罐口,接着深吸一口气。
我这才看清楚,他手里的东西不特么不是给打火机灌气的嘛。
接着只见二盼再次按压,将罐里喷出的气体吸入鼻腔当中,他的喉结上下滚动,胸膛也随之剧烈的起起伏伏,仿佛是在吸食着世间最甜美的东西。
“咳咳咳”
随即,他猛地咳嗽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弓起,双手紧紧捂住嘴巴,可那咳嗽声还是从指缝间钻了出来,一声接着一声,在本就狭小昏暗的房间里回荡。
咳嗽好一阵后,才见叫二盼的那小子缓缓直起身子,两腿伸的直溜溜的,脑袋仰后靠在沙发靠枕上,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满足后的呆滞。
“充气罐里有丁烷,这小子吸魔怔了。”
光哥凑到我耳边低声呢喃。
豁!敢情还特么是个新能源小伙啊!
“李老二,瞅叽霸啥呢,不服气报警抓我啊,这玩意儿不违法,知道不?”
我刚感慨完,就看到二盼猛地从沙发上蹿了起来,再次指向对面梳分头的胖子。
“我什么也没说吧?你老针对我干嘛?”
对方满脸无辜的昂起脑袋。
“就特么看你不爽,你有脾气没?操!”
话音未落,二盼一个大蹿步冲出,左手薅扯住李老二头发,右手攥成拳头照着对方的大脸盘子“咣咣”就是几拳。
“哎哟”
被打的李老二当即发出嗷嗷干嚎。
“刀呢,把刀给我拿过来,今天必须剁了这个逼养的。”
几拳下去,李老二已经满脸是血,但二盼还没打算放过对方,伸手朝后面的小弟吆喝。
“给你二盼哥。”
一个马仔马上递过去一把筷子长短的匕首。
“疯了卧槽!”
就在二盼接刀的瞬间,李老二突然一把推开他,撒腿就朝门外跑去。
“给我追他!今晚上必须赏他几个洞。”
二盼不依不饶的朝着自己的小弟吆喝,几个马仔马上快步朝门外跑去。
“咣当!”
见屋里所有人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二盼晃了晃脑袋,随手将匕首丢到脚下,而后满脸挂满病态十足的笑容:“付彪这点叽霸活儿虽然是特么条蚂蚱腿儿,发不了什么财,但我这人最烦跟人分享,不想惹麻烦的自己走哈,别等我待会儿点名,感觉自己是手子的,可以拿起刀来,往我身上扎!看中哪块扎哪块!嘿嘿嘿”
“走了!”
“因为这点事儿,犯不上。”
话音落地,马上就有几人起身出门。
刹那间,我仿佛搞懂了付彪这狗篮子为什么到现在都迟迟没有现身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