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印刷厂,前身又叫崇市彩印厂,属于国有企业。
后来因为经营不善宣告破产,再然后被李涛接手,很是神奇的扭亏为盈,不光成功挽回几百工人差点失业的困处,而且还成为城市发展的纳税大户,屡次受到市里、省里的嘉奖表彰。
无巧不巧的是这家印刷厂早年间的负责人叫王达,而这王达又刚刚好是现在彭海涛身边的秘书。
盯着手机里我刚搜索出关于“金光印刷厂”的资料,我陷入了沉思当中。
在挨个探望过赵九牛手下的那些工人后,李涛便没事人一般飘然离去,临走时候还特意在我脸前晃了一圈。
印刷厂铁定有彭海涛参与,这次的事故既然和李涛无关,那么大概率就是彭海涛授意的。
“龙哥,我刚托几个朋友查出来了,印刷厂供应材料这块归一个叫彭飞的家伙负责,那小子不简单,听说他老子好像是”
我正低头浏览印刷厂信息时候,二盼一屁股坐到我旁边,压低声音解释。
“彭海涛!”
我立马接茬。
“对对对,所以这事儿”
二盼抓了抓后脑勺,欲言又止的干咳两声。
“你手下的工人还有富裕的吗?”
我搓了搓腮帮子,不再考虑事故的问题,无凭无据,就算彭飞那损种站在我面前,我拿他也一点办法没有。
“我总共招了四十多个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再想想办法”
二盼想了想后回答。
“盼盼哥虾米的电话说说是有急事找啊就找”
说话间,三狗子端着手机走到我们跟前。
“有屁快放,我这忙着呢。”
二盼一把夺过去手机打开免提供能。
“大哥,给咱干活那批工人全都吃坏肚子食物中毒,被送进医院了,刚才民工头子给我打电话,说是明天没办法再上工了,咋咋办啊?”
电话里瞬间泛起一道急促的男声。
“操的,怎么会吃坏肚子呢,我不是专门给你拨了一笔款子带他们吃点好的么?”
二盼立马着急的蹦了起来。
“我也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啊,原本我都给他们定好饭店了,可是民工头子不乐意,非让我直接给他们钱,所以所以”
对面的人小心翼翼的解释。
“你特么干啥吃的,这点逼事儿都办不成,行了,我给老余打个电话问问到底咋回事吧。”
二盼火急火燎的挂断电话,随即又拨通一个号码,同时朝我低声解释:“老余是给我干活的工人头子,我们在一块合作好几年了,平常我手里有什么活儿都交给他办,人还是比较靠谱的。”
“嘟嘟”
“喂二盼哥,咳咳咳”
几声等待音后,电话接通,那头一阵孱弱的咳嗽声响起。
“怎么回事啊老余,你咋关键时刻给我掉链子呐,咱们不是提前都说好了的么”
“对不住了二盼哥,全怪我贪小便宜让做饭的娘们买了一些便宜肉,谁知道居然有问题,大家伙吃完全食物中毒了,现在住院的住院,挂吊瓶的挂吊瓶,你的活儿怕是没办法继续干了,我自己这会儿都快拉虚脱了,但是你放心,之前你给我们提前发的工钱,我明天让人全退回去,你再找找其他的施工队吧。”
对方的语气中充满了愧疚。
“还退什么退,你们拿着治病吧,这种事情你们也不想发生,就这样吧,等我忙完这两天过去看你。”
二盼看了我一眼后,叹了口老气挂断了通话。
“龙哥,我这儿也”
见我惆怅的点燃一根烟,二盼抿嘴呢喃。
“我都听到了,咱想别的办法吧。”
我点点脑袋挤出一抹苦笑。
我不信真的是凑巧,我的工人集体发生交通事故,而二盼的工人们则清一水食物中毒,不过一晚上的时间,工程就被迫陷入停滞,这里头要是没点什么说法,我和二盼的运气完全可以买彩票去了。
“走吧,回人工湖看看,咱再研究一下具体需要多少工人,想辙从别的地方雇吧。”
我揪了揪鼻头起身。
这趟活儿我们事先都有签合同,如果现在不干的话,光是违约金就足够赔到我尿血,所以李涛刚才说什么推掉之类的话根本就不现实。
“诶,草特么得!越不顺是越倒霉。”
二盼拍了拍大腿起身。
片刻后,乘坐他的“霸道”越野车,我俩朝着人工湖的方向驶去。
一路上我俩都沉默不语,各自想着心事。
“吱嘎!”
突兀间,二盼猛踩一脚刹车,随即目光直愣愣的注视路边的一家档次高档的饭馆。
“咋了?”
我被他的急刹车差点晃晕,皱着眉头发问,随即瞄了眼饭店上“湖南人家”的招牌。
“老余的车!就给我干活的工人头子,他不是说在住院么,车怎么开这儿了?”
二盼指了指饭店门前停着的一台银灰色的面包车开口。
“或许是别人开的吧。”
我没太当成一回事的接茬,说话间,我猛然注意到那辆面包车的边上还停着一台崭新锃亮的“大宝马”,随后又瞄了眼车牌号,尾数三个1,立马绷直身子道:“老余号码多少,我给他打一个!”
那俩宝马车我可太熟悉了,这辈子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摸方向盘就是在那车上进行的,正是彭飞那个杂草玩意儿的座驾。
“136xx”
二盼掏出手机边看边念。
我则迅速拨通了那串号码。
“喂,谁呀?”
电话很快接通,跟刚才二盼打电话时候的声音一样,不同的是此刻那人没有丁点的虚弱,反而中气十足。
“人民西路岔道口停在湖南人家饭店门前的面包车是你的不?我刚才倒车时候不小心给你车门撞了一下,看风挡玻璃这块有个号码有打了过去”
我压着嗓子说道。
“是我的,我马上出来,你别走昂!”
没等我说完话,对方已经急匆匆的应承。
“妈的,还真是老余!亏老子还提前给他们开了一礼拜的工钱,我日了!”
果然,不到二分钟,一个有些谢顶的中年男人大步流星的打那家饭馆里走了出来,坐在驾驶位的二盼瞬间瞪大眼睛臭骂。
看那家伙满面红光,走路稍微有些踉跄,估摸着应该是没少喝。
本该“拉到虚脱”的老余莫名其妙的现身在饭店里,并且车子还和彭飞的停在一起,真不知道是医学界的奇迹,还是特么谎话界的楷模。
但是那一刻,关于手下工人突然不能再履职的所有谜题都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