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赖!”
面对我嬉皮笑脸的威胁,吴亮目光喷火的从牙缝里挤出俩字。
“夸我呢,听着没龙哥?他夸我是无赖,还是哥们你懂事昂,以前那些人都骂我是流氓。”
二盼仿佛得到什么褒奖似的,朝我龇牙吆喝。
“你请你们马上离开我的店里,否则的话”
吴亮攥着拳头,发出愤怒的低吼。
“否则就报警是吧,没问题啊,我帮你报。”
二盼不以为然的直接掏出手机,当对方面前按下110,随即打开免提公放。
“嘟嘟”
“你好,接警中心,请问有什么能帮助”
“诶你好啊,我现在搁这是什么地方来着,你等等昂”
二盼端起手机一溜小跑从到门外,仰头看了看门头上的招牌后,又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我现在搁新城区东大街上的惠普专卖店呢,老板不卖给我们东西,还说要报警,我替他打的电话,你等等让他跟你说哈。”
说罢,二盼直愣愣的将自己手机举到吴亮的脸前,努努嘴道:“报呗,人家等着呢。”
“我尼玛!”
吴亮一把夺过手机,作势就要往地上砸。
“五千五!”
二盼不急不缓的伸出五根手指头,挑衅的眨眼道:“摔坏直接给我赔新的,或者你赖账,我直接削你,这种产生二千块钱以上经济纠纷的情况下,你再报警的话,我估摸着警察应该能受理。”
“你还挺懂呐?”
我有些意外的侧过去脑袋。
“那当然,咱家祖传跟差爷们打交道,打我爷爷辈开始,就是村里数一数二的盲流子,八三年大逮捕我爸被毙了,现在我哥搁里头蹲着,优良传统就指着我往下传承的,我不得弄清楚各种条款、法律呀。”
二盼双臂环抱胸前,倚靠着旁边的柜台,说话间他又朝吴亮摆手道:“哥们我们聊我们的,你砸你的,不冲突哈,是不是啊弟兄们?”
“不冲突。”
“盼哥说啥是啥”
店门口,那帮红毛绿尾巴的小兄弟们纷纷怪叫、起哄,更有甚至直接打起尖锐的流氓哨子,吓得路人们纷纷绕开。
再看吴亮,紧攥着二盼电话的指缝里青筋暴起,他的脖颈血管随着急促的呼吸突突跳动,喉结上下滚动着发出压抑的低吼,手机外壳在他掌心被捏得咯咯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碎成齑粉。
“咋啦?你倒是砸啊!”
二盼昂头轻笑。
“你你别逼人太甚”
吴亮举着手机的胳膊剧烈颤抖,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几次高高扬起手臂,但最终在即将脱手的瞬间僵住。
几秒钟后,他的指节慢慢蜷缩,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生生按了回去。
“啪!”
手机从他颤抖的指间滑落,砸在脚下踩着的地毯上发出闷响。
“你们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无冤无仇,犯得上这么欺负人么”
而他本人也仿佛被抽光了力气似的一下子跌坐在地,额头抵着膝盖,后背剧烈起伏,活像只被拔了爪牙的困兽,沙哑的声音中透着满满的憋屈。
“吴总,没人想欺负你,更没人要把你逼死,都是为了讨生活,秀姐让我转告你,明明可以强强联合,真不必搞成现在的局面,民心大厦二楼你可以免租开设新的店铺,完全不会影响到这家店的任何,现在已经过了单打独斗的年代,想要把口袋填满,那就得共同发展。”
见他的情绪已经到底临界点,我趁机凑上前开口劝阻。
“少他妈来这套,她就是想搞垄断,想要把整个崇市电脑以及相关产业全都攥在自己的手里,说的好听叫入会,其实不就是打算拿捏住我们的命门么!我告诉你不可能,不管别人怎么做,老子绝对不带屈服的,整急眼了,大不了我关门歇业不干了,看她还能咋”
吴亮猛然抬起脑袋,宛如一头受伤的野兽似的瞪着我咆哮。
“说话算数么吴老板,真不干了啊?可以啊,你现在就跟你们总部联系,大不了我们自己拿下惠普这个品牌的代理。”
二盼轻蔑的指了指对方跌落在脚边的手机道:“拿我的电话打,我话费多到用不完。”
“谁特么稀罕用你手机”
“不稀罕,就麻溜捡起来还给老子!还特么打算昧掉老子手机呐!”
吴亮刚要说话,二盼的调门骤然提高。
迟疑几秒后,吴亮心不甘情不愿的捡起手机还给二盼。
“我检查一下坏了没,要是什么功能不好使了,咱俩就叽霸上派出所说理去。”
二盼接过手机,低头扒拉几下。
“诶卧槽,我特么贪吃蛇咋打不开了”
很快,二盼举起手机质问。
“嗯?”
我看了他一眼,微微摇头示意他适可而止。
“幸亏只是个游戏,这特么要是影响我打电话、发短信,你给我等着瞧!”
二盼心领神会的后退半步。
“吴总,合作求的是共赢,加入协会同样也是如此,没人强迫你,你随时可以加入,随时可以退出,为什么要那么大敌意和反对呢?”
我趴在柜台上,望向蹲坐在地上的吴亮。
说老实话,其实我特别能理解他彼时的无奈和气愤。
曾几何时,我们遭受刘东、彭飞霸凌时候,跟他并没什么两样。、
所以我对自己此刻的行为,有着一丝难以形容的排斥,可这就是个物竞天择的现实世界,想要吃饱饭,那就不能太细琢磨,你碗中的粮食到底是咋来的。
他名为吴亮,但实际真正无良的我们。
“狗屁的自愿,冉文秀拟定的那份劳什子科技协会邀请函你看没看?加入时候确实不收取任何形式的费用,也可以免费使用你们的场地,但是起步合同是十年前,时间到或者中途想要退出,必须拿出营业期间百分之四十的盈利作为赔偿,那不是纯纯的霸王条款么?合着我们想要离开、退会就必须得给她拿钱呗,那我问一句,如果这期间我们赔本亏损了,协会能不能共同承担?”
吴亮“蹭”的一下站起来,脸红脖子粗的问向我。
“嗯?邀请函?”
我愣了一下,关于这方面冉文秀还真没给我提及过。
“我来回答你,你知道现在民心大厦的二百平左右的租赁费用是多少么?这笔钱协会白白给你供给,算不算最有效最具诚意的投资?”
这时候,店铺的玻璃门被人从外面拽开,冉文秀踩着高跟鞋“哒哒”的走了进来。、
对视一眼,冉文秀朝我微微点头,随即直接站在我身旁。
那股子雷厉风行的做派,属实特别带动人的情绪。
“可我们又不是非要到民心大厦去开店啊!”
吴亮咬着嘴皮反问。
“你只代表你,代表不了任何一个们,借你的话回答你,我们协会也没有非强迫你过去,如果感觉受到了威胁,或者有什么不满的地方,你随时可以报警,可以寻求司法保护。”
冉文秀似笑非笑的开口。
“你快闭嘴吧,圈子里谁不知道你那些丑事,不用跟我耀武扬威的,你不就是市局那些人共穿的一只破鞋么,要是没有那些混蛋明里暗里的帮衬,你算什么?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吴亮扯脖破口大骂。
“诶卧槽尼玛,你再龇一下牙我看看!”
二盼撸起袖管就要拽开柜台往里冲。
“马勒戈壁,跟谁俩呢!”
“装篮子是吧,弄死你个狗嘚儿!”
店外那些小痞子们一看二盼动了,立即叫嚣着全都冲了进来。
刹那间,三十多平米本就不算太大的店内挤满了骂骂咧咧的年轻小伙,大有一副要将吴亮大卸八块的架势。
别看吴亮刚才骂的难听,实际上胆子并没多大,一看这种情况,吓得本能举起手边的显示器大吼:“都别过来,谁敢碰我一指头,我就夯死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