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车上,我双眼微闭养神。
经过这一下午的问询,虽然我现在身体并不疲惫,但是精神头属实大打折扣。
“龙哥,待会抓着那姓徐的老灯儿,咱动手吗?”
二盼猛不丁出声。
“动什么手,你是流氓啊?”
我猛然扭头看向他。
“啊?”
二盼一怔,随即表情很是认真的点点脑袋:“我是呀,难道你不”
“滚犊子,我不是。”
我无语的笑骂一句。
真不知道应该夸我这兄弟太实诚,还是骂他一句没心眼。
“这种事情,对于咱们而言可能大过青山,但于杜鹃背后的巨兽而言,恐怕连针尖都不算。”
我吸溜两下鼻子,耐心解释:“可为什么,他还是要让咱自己去解决?”
“他是谁呀?”
二盼仍旧满脸懵懂。
“老舅给他一嘴巴子,我是特么真不乐意跟傻子交流。”
我翻了翻白眼嘟囔。
“老板的意思很明白,杜小妮家里人明明可以三两句话就能摆平,却故意甩锅给咱们,要么是故意刁难,要么就是老板已经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大华子揪了揪喉结解释:“但,不管哪种情况,对老板而言都是一次机会,一次让杜小妮身后人看到他能力的机会,不知道我的理解有没有问题啊老板?”
“没事多跟老舅学学吧,到手里都是活儿。”
我满意的点点脑袋,同时瞪了一眼二盼。
“好嘞龙哥,今晚我就开始跟他学,去足疗店逛按摩院,要是时间宽裕再找个洗浴中心怼两下。”
二盼贱嗖嗖的龇牙坏笑。
“十分钟内别吱声,不然我真捶你!”
我举起拳头在二盼的脸前晃了两下。
“不能太出格,但还必须把事儿给办明白,哥哥们有啥好招没?”
点燃一支烟,我扫量了哥几个两眼,顺势透过后视镜直勾勾的凝视大华子。
“呵呵操,你都不如直接说打算把锅甩给我,整的好像挺民主,实际上压根没给我拒绝的机会,行吧行吧,我操办行了吧,盼盼前面左拐,上趟联防路综合市场。”
大华子低头沉默几秒,而后拍了拍二盼的肩膀头招呼。
“干啥呀?”
二盼迷惑的出声。
“让叽霸你干嘛就干嘛,你是特么蓝猫淘气三千问吗!一天天咋那么好信儿呢,操!”
大华子虎着脸催促。
“不问就不问。”
二盼噘嘴闷哼一声。
我们的车子很快驶入大华子口中的“市场”。
估计是下班点的缘故,放眼望去全是密密麻麻的的人头,此起彼伏的讨价还价声、家禽的扑棱声,与商户的吆喝声交织成一片。
各种菜摊、水果摊,鸡鸭鱼肉的小铺可谓琳琅满目。
二盼焦急地拼命摁动车喇叭,刺耳的“滴滴”声试图穿透这嘈杂的音浪。
他迅速降下车窗,探出大半个身子,扯着嗓子朝外喊道:“让一下,大妈!麻烦让一下!”
脸上满是无奈与急切,额角也因紧张和烦躁沁出细密的汗珠。
“你慌个嘚儿啊,往左打半圈!看那辆装鲫鱼的三轮!”
大华子半弓身子,指向前风挡玻璃,皱着眉头不停指挥:“那么大俩眼珠子喘气呢,绕开杀鱼的血渍,地面滑!”
彼时二盼的虎口已经沁出了细汗,方向盘在掌心转得飞快:“老舅,我打考下驾驶本就没开过这么有难度的路段,你别老凶我行不?”
“往前一直走。”
大华子没听见似得继续发号施令。
不到三百米的路段,二盼开了足足能有半个多点,才终于来到市场一处极其隐蔽的角落。
“果子狸!”
“山狐狸”
“本地刚套的狗獾、大野鸡”
几道别样的叫卖声在车外泛起。
腐叶与血腥气混合着铁锈味透过车窗玻璃扑面而来。
二三十个锈迹斑斑的铁笼在遮阳布阴影里泛着冷光,透过缝隙,可以清晰的看到各式各样的野生山货。
果子狸竖起布满花纹的脊背,琥珀色眼珠死死盯着人群。
跟家猫大小差不多的山狐狸把蓬松的大尾巴卷成防御的圈,尖耳朵贴紧脑袋。
还有断了尾羽的野鸡扑棱着翅膀,在笼中撞出闷响,沾血的爪子抓挠铁丝的声音刺得人牙根发酸。
最角落的几个铁笼篷布盖的严严实实,偶尔能听到“嘶嘶”的诡异动静。
“老舅,咱们”
“下车买单!”
我喉咙发紧,刚要开口询问,大华子已经扯松了领口的纽扣,冲我使了个眼神。
踏着地面散落的各种兽毛,我俩径直走向铁笼堆最深处的那几个铁笼旁。
一个三十七八岁,贼眉鼠眼的干瘪汉子立马满脸堆满谄媚的笑容,黄铜烟杆往笼边一敲,惊得整排动物同时发出慌乱的嘶鸣:“华哥来挑货?今早刚下的套子,保准新鲜!可有段日子没见到您了,还以为您出门”
“话多了!”
大华子冷冷的扫视一眼对方,后者马上缩了缩脑袋,接着“呼啦”一下将盖在笼子上的篷布给掀开。
三四个五六十厘米来宽的小铁笼摞成小山。
卧槽!蛇!
看清楚里头的物件,我本能的拧眉后退半步。
笼子里蛇鳞摩擦的窸窣声混着血腥气令人作呕,好几条色彩斑斓的蛇相互缠绕,绞成一团团的绳结,有的吐着信子晃动身体,有的蜷缩成一团,黑白纹路在阴影里泛着冷光。
“全是没毒的吧?”
大华子双手托在膝盖上,观察十几秒后反问。
“有毒的也不能搁这儿卖不是嘛华哥,你需要的话”
“不需要!”
卖蛇的汉子立即直起佝偻的背,豁牙间漏出黄澄澄的媚笑:“不过您放心,这都是麒麟山上现抓的野货,回去炖汤补得很!”
他的指甲缝嵌着暗红泥垢,抬头“啪啪”拍打几下笼子,瞬间震得那些蛇躁动起来。
“什么价?”
大华子微微点头又问。
“您来了我还敢卖多贵,老规矩呗,十块一条,买十条送一条!”
蛇贩捻动几下手指笑呵呵的回应。
“全要了,老板给钱。”
大华子盯着他脚边沾满泥点的编织袋踢了两下,随后喉结滚动的出声:“都给我塞那里头!”
“全要了?”
“都要啊?”
我和那卖蛇的贩子异口同声的发问。
“你那儿不是有迷蛇的药吗?先全部都给我搞晕了。”
大华子抬手在对方胸口轻戳两下,接着表情严肃道:“不该说的话跟谁也别瞎嘟囔,你搁哪住我门清,不要让我上家找你去,记住,我没来过,你也没见过我,听明白没?”
“明白明白。”
蛇贩子立马小鸡啄米似得狂点几下脑袋。
“老板,难题我来处理,但我有要求,关于这儿的任何事情你都不许提问,不然的话,我掉头就走。”
警告完蛇贩子,大华子又歪脖看向我。
与其说是商量,其实他更像在通知。
“我好奇心没你想象中那么重。”
我叼起一根烟点燃,猛嘬两口,笑呵呵的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