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请问您是陆焉知小姐吗?”听筒里传来犹如机械般的询问声。
“嗯,我是陆焉知。”陆焉知如实回答。
“您好,我是假死公司的工作人员,工号是005。”女生的声音透着职业性的介绍,“您的身份已经准备完毕,随着您的死亡,您现有的所有身份信息都将被注销。”
“为了不影响您后续的正常生活,请您准备好一定的现金以备不时之需。”
“祝您生活愉快,再见!”
随即那端便快速挂断,甚至连给陆焉知一点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陆焉知看着黑掉的屏幕,稍微愣怔。
出了茶室,依照电话中的建议取了一些钱出来。
看着账户余额上的数字,心里终究还是不安的。
日后她一旦动用这些钱,以宁元白的实力总归是能找上她的。
将自己这些年的积蓄取出来,剩下的钱,全都以自己的名义捐给了女校。
这件事很快就上了热搜。
【未来的宁夫人热衷慈善】
【人美心善的宁夫人】
一夜之间,陆焉知从一个籍籍无名的人变成了人人口中‘人美心善’的人。
只是却完全忽略了,她其实有名字的,并不是叫‘宁夫人’。
看了热搜,三天没回来的宁元白终于舍得露面了。
门开了,宁元白带着一身疲惫走进来,看到陆焉知还坐在客厅,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怎么还没睡,等我呢?”
陆焉知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嗯,张阿姨炖了汤,我去给你倒一碗。”
宁元白却伸出手,将陆焉知拉住,整个人将她圈进怀里,声音低喃,“让我抱抱你就好,只要想到每天能回家看见人美心善的宁夫人在等我,所有的疲倦也都烟消云散了。”
言语之间对于那几千万毫不在意,有的只是对于‘人美心善宁夫人’的调侃。
“看见热搜了?”说着,陆焉知轻轻挣脱他的怀抱,“我先去盛汤,很香的。”
厨房里,陆焉知才掀开砂锅的盖子,香气顿时弥漫。
宁元白斜斜的靠在门框上,目光柔和的看着纤细的身影,从身后再度将她圈住,下巴抵在陆焉知的肩膀上,“嗯,果然好香。”
嘴上说着,可鼻尖却在陆焉知的颈间轻轻嗅着。
“好痒,不要闹了。”陆焉知用肩膀轻轻拱他,“汤很烫……”
宁元白这才松开手,顺势将汤碗接过来。
餐桌旁,宁元白一边喝汤一边问道:“怎么突然想起捐款来了?以前从没听你提起过。”
“前些天看新闻报道,看见有个地方正在筹建女校,所以就打算出手帮帮他们。”
陆焉知同样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目光沉静的看着喝汤的男人,又继续说道:“也算是帮咱们以后的孩子积德了。”
听见孩子的话题,宁元白拿着汤匙的手一顿,缓缓抬头,眼里的心虚一闪而过,“怎么突然提起孩子的话题?”他索性放下手中的汤匙,“是不是听见外面的人说什么了?”
宁元白的双眼如鹰凖一般,想要从陆焉知的脸上看出一丝破绽。
可陆焉知却只是轻轻抿了一口热汤,“突然吗?三天后咱们就要结婚了,孩子的问题总归是要讨论的不是吗?”
“我怎么感觉你现在好像有点心虚的样子,是不是又是瞒着我,嗯?”
这是陆焉知再给他最后的机会,以前他可以不承认柳依依的存在,可现在,他既然那么期待孩子的降生,那就趁着现在大方的承认。
闻言,宁元白的眼神游移,避开陆焉知的目光,自顾自的喝汤,故作轻松地开口,“宝贝,你真的想多了,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终究,陆焉知还是没能等到宁元白给出的体面。
此刻,陆焉知只觉得自己可怜,十年相伴,竟没看出他究竟是人是鬼。
明明汤是暖暖的,可陆焉知却只觉得周身冰凉。
洗碗的时候,宁元白的身子再次熨帖上来,这一次,陆焉知没有挣脱,只是任由他这样圈着。
“今天你好像格外的黏人。”陆焉知轻声说着,脸上看不出任何悲喜。
“我只是觉得看你的背影觉得好遥远,就好像你随时都能离开我一样。”宁元白的声音带着一丝伤感,“我真的好怕。”
陆焉知拿着骨瓷碗的手微微一顿,“怕什么呢?”
“怕你会离开我,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的对吗?”宁元白委屈的将头埋在她的颈窝,还撒娇似的蹭了蹭。
陆焉知伸手将水龙头关上,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安静的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陆焉知缓缓转身,将手臂搭在宁元白的肩膀上,额头和他相抵,“你在怕什么呢?”
宁元白收紧手臂,将陆焉知圈的更紧了一些,“我不知道在怕什么,明明你近在咫尺,可我却总觉得你好像那么缥缈……”
“焉知,焉知……”宁元白不断的呢喃着她的名字,又一遍遍的确认她不会离开,“我爱你,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宁元白紧紧抱,好似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陆焉知任由着他这样抱着,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窒息感袭来,陆焉知这才缓缓将他推开,“元白,我想在我家老房子那里出嫁……”
提起死去的父母,陆焉知的情绪才算是有了些许的波动,甚至声音都有些哽咽。
宁元白虽然也有些错愕,可还是顺从了她的意思,“好,一切都听你的,也算是给她们一个交代了。”
两人难得在沙发上依偎着,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以至于宁元白的手机响了又响,他也丝毫没有想要接通的意思。
直到陆焉知的催促,他这才显得有些不情愿的接起,虽然来电号码没有备注,可对于这一串数字,陆焉知却并不陌生。
柳依依!
许是气氛被打断,他的语气似乎并不是很好,“喂。”
人也朝着院子走去。
陆焉知看着他打电话的背影,室内的灯光将他高大的身子度上一层暖黄。
宁元白转过身,隔着玻璃门和她对视,嘴角勾起笑意。
修长的手指在透明的玻璃上画着,随即呵出雾气,微凉的玻璃上顿时浮现出爱心的形状。
陆焉知被他幼稚的行为逗笑,只是笑意并不达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