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里亮着灯,隐隐传出电视机的声音,“警方破获一个跨国贩毒集团,主要成员基本被抓获,只有集团头脑一人在逃……”
新闻里,那头目面目凶狠,尤其是下巴上那颗巨大的黑痣,上面还有一撮黑毛,一看就知道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可现在 陆知夏并没心思去关注这个人。
脑子全是今天那个被解剖男人的样子,她想不明白,秦铭到底在这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屋外传来车子的引擎声,秦铭看着落地窗投射下来的光,心中有了一丝暖意。
当秦铭进来的时候,西装随意被他搭在肩头,只用一个手指挑着。
发丝有些凌乱,那双有些狭长的丹凤眼之中尽是笑意。
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女人,有那么一瞬间,他竟有了家的感觉。
像是一个妻子在等着晚归的丈夫。
许是想的太过于入神,竟然忘了还未进屋,只是斜靠在门框上。
“你站在那里做什么,不进来吗?”陆知夏看着他,轻声提醒,他这才算是缓过神。
将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沙发背上,有些疲惫的靠在沙发上,“等我是不是有话要说?”
陆知夏的视线却落在他衬衣下摆的红色血滴上,眉间蹙的更紧了一些,“怎么会有血?”
秦铭顺着她的视线才发现血迹,在白色衬衣上格外明显。
回来的路上车子被他开得又快又急,他竟然完全没注意。
秦铭却只是微微挑眉,毫不在意的说道:“鼻血而已。”
可却不是他的。
他用手拖着下巴,眉眼含笑的看着陆知夏,“怎么,担心我?”
陆知夏拧眉,“不要嬉皮笑脸的,今天我尸检了一个人,和阿玉父亲一样。”
话落,秦铭脸上的笑意敛起。
脸色有些阴沉,下意识的想要去拿烟,却又硬生生将这种冲动压了下去。
“秦铭,我不想再对着你的身份猜来猜去了,如果你还算是尊重我,那就和我坦诚相待。”
陆知夏言辞恳切,却又带着毋庸置疑。
秦铭也知道,今日终究是躲不过了。
索性起身,走到酒柜旁,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猛喝了一大口,这才幽幽开口,“你父亲是卧底,那一串数字就是他的警号。”
“什么?”得知这个消息陆知夏心头大惊,“这不可能,我父亲……”
话到如此便停了下来,没错,她回想不起来父亲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
只是觉得他是个有些木讷不善言辞的男人,想到这里,陆知夏转头想要质问,看见的却是秦铭猩红的眼底。
所有的质问全都被她悉数吞了下去,安静的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他的手攥着红酒瓶,有些微微颤抖,直到猩红的酒水顺着喉咙咽下去,情绪似乎才终于缓和下来。
“十年前,因为我的缘故,你爸爸卧底的身份被拆穿了,他一直到最后,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
“他叮嘱我要护好你,可我却食言了,我没有留意到你冲进了火场。”
“我想要冲过去救你的,可组织上有规定,我不能暴露……”
说到这里,秦铭的声音已经哽的说不下去了,只是一遍遍的重复着,“对不起……”
随着他的话,陆知夏的思绪似乎被拉回到了那年的大火。
远远就看见家中着火了,她顾不上其他冲了进去,看着倒在地上的父亲,她想要将父亲拉出来。
可他却纹丝未动,直到她被宁元白抱出去。
“那场大火将那间小房子少了个干净,唯一留下的就是被烧黑了的警号。”
她从口袋里将那一串数字拿出来,放在掌心轻轻揉搓着。
眼泪也随之大颗大颗的往下掉,落在掌心,滚烫异常。
“卧底在那个集团多年,从最开始的小弟,到现在的秦爷,‘金华集团’明面上的业务已经被我完全洗白了。”
陆知夏没有想到,他竟然是‘金华集团’的幕后老板。
此前和宁元白在一起时,为了和金华合作,宁元白没少找人搭资源,可却总是连那个公司老板都见不到。
为此宁元白没少吐槽,那么神秘的幕后大佬,竟然会是秦铭。
汹涌出来的信息量太多,陆知夏只觉得脑袋沉沉的,脑子里嗡嗡作响。
猜测许久的身份在这一刻终于知晓,陆知夏自己都没发现,她的心如释重负一般重重落了下去。
心里也在庆幸……
秦铭似乎将压抑许久的情绪彻底宣泄出来,他哭的委屈,一瓶酒已经所剩无几。
“还有阿玉的父亲,他根本就没有死,我只是开枪打伤了他,让他假死,如若不然他就要和他那个婆娘一样,死无葬身之地。”
“你若是不信,可以去看守所里看他。”
他语气有些委屈,似乎在以此在控诉之前陆知夏对她的冤枉。
瞧着他肩膀一抽抽的,竟然还有一丝可爱。
陆知夏缓缓起身,坐在他身侧,犹豫着伸出手,却僵在半空。
终究轻轻抚上他的肩膀轻轻抚摸着,“好了,之前是我冤枉了你,不委屈了。”
安慰的话一出,秦铭抽噎的更大声了,好似一只大狗狗趴在她怀里磨蹭着。
陆知夏则是伸出手轻轻揉着他黑软的发丝,这一刻,两人之间的隔阂消除,莫名的亲近了许多。
许是喝了太多的酒,今天的秦铭格外的不一样,很粘人。
搂着陆知夏的腰就不想撒手,薄唇在她耳侧一遍遍呼唤着她的名字,“知夏,知夏……”
带着酒气的气息喷溅在耳侧,痒痒的,想躲,却又被他圈的更紧,只得无奈的应承着,“我在呢……”
诺大的客厅里,两人之间暧昧的气氛到达了顶峰。
便是多年以后回想起来,陆知夏依旧觉得,那天秦铭呼唤着她的名字,比任何的情话都要动人一些。
沙发上的两人就这样相拥而眠,秦铭率先醒过来,看着自己一米八多的身子竟然以如此娇羞的姿势靠在陆知夏的怀里。
他心里既甜蜜又懊恼,却又不敢乱动,唯恐惊醒陆知夏。
殊不知陆知夏在他醒过来的瞬间也跟着醒了,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对,所以选择继续假睡。
“额……”奈何胳膊被秦铭压得麻麻的疼,终究还是没忍住发出了声音。
秦铭却好似触电一般,从她怀里弹坐起来,“咳咳,谢,谢谢……”
胡乱的道谢,快步的上了楼。
看着他慌乱的步子,陆知夏红着脸却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