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再次被人推开,楚飞风风火火地走进来。

    他额头上微微沁着汗珠,发丝有些凌乱,显然是一路小跑赶来的。

    “知夏姐,来活儿了!”楚飞气喘吁吁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目光在陆知夏和白雪身上扫过。

    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但也没时间多问。

    楚飞稳了稳呼吸,接着说道:“隔壁市医院送来一具尸体,家属认定是主刀医生操作不当,所以找到了咱们这个第三方解剖机构,想弄清楚死因。”

    陆知夏闻言,立刻敛起情绪迅速进入工作状态。

    她轻轻点了点头,说:“咱们走。”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白雪狠狠白了一眼,“哼,装什么清高啊,花钱就能睡的货。”

    解剖室里。

    白布缓缓揭开,一具冰冷的尸体出现在众人眼前。

    尸体是一名中年男性,身形有些发福,皮肤有些黝黑,此时也透着淡青色的惨白。

    胸膛处有一道长长的手术切口,缝合的线歪歪扭扭。

    周围的皮肤因为手术的缘故,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肿胀,还带着淡淡的青紫。

    伤口处有些许渗液,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混合着解剖室里特有的福尔马林味道,弥漫在空气中,让人忍不住皱起眉头。

    陆知夏戴上手套,轻轻触摸着尸体,开始解剖检查。

    “死者多大年纪?”陆知夏戴着口罩,声音有些闷闷的,“死因是什么?”

    “死者42岁,死因是心脏手术过后猝死,死者家属怀疑是手术失败,但是院方那边说手术很成功,所以才找了咱们鉴定。”

    “楚飞,来看这儿!”  楚飞迅速凑近,只见尸体的心脏部位,那薄薄的心脏隔膜上一道细长的口子。

    楚飞看着那破裂的隔膜,拧眉道:“那是不是也就意味着,真的是手术过程出现了问题?”

    陆知夏微微点头,表情凝重。

    心脏隔膜破裂极有可能是手术操作不当引发的,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出了解剖室,陆知夏深吸一口气,摘下口罩和手套,转身对楚飞说道:“把报告整理一下,将我们发现的心脏隔膜破裂的位置、程度以及可能引发的后果等。”

    “确保报告内容准确、完整,不要有任何遗漏。”

    楚飞微微点头,继续说道:“如果真的是这种情况,那这个主刀医生职业生涯也就到此为止了。”

    陆知夏也只能是无奈的叹息,“那有什么办法,如果连这种程度的手术都能出错,那离开医生队伍对于病人而言也是好事。”

    转头,就看见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一副无边框的眼睛,皮肤白皙看起来非常斯文的医生走了过来。

    楚飞见状,连忙凑到陆知夏身侧,小声介绍道:“知夏姐,这是咱们医院的主任医生白冰,也是科室里白雪的弟弟。”

    陆知夏这才恍然大悟,难怪看着他眉眼之间有些熟悉,原来竟然是白雪的弟弟。

    不过,这俩人难怪会是姐弟。

    身上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和白雪那副盛气凌人的神态还真是如出一辙。

    白冰走到陆知夏面前,连个招呼都没打,就直截了当地开口道:“陆科长,今天我来找你,主要是为了你刚才解剖的那个人。”

    “大家都是兄弟医院,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您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陆知夏微微拧眉,“白主任,有什么话去我的休息室说吧。”

    白冰微微点头,跟着陆知夏去了休息室。

    说是休息室,不过是一个狭窄的隔间,里面的东西也都是周凯生前置办的。

    “白主任喝水。”陆知夏将一瓶瓶装水放在小茶几上,可白冰却看都没看一眼。

    坐在那个小沙发上,脸上满是嫌弃。

    陆知夏倒是无所谓,拧开水喝了一大口,这才缓缓开口道:“白主任,您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解剖结果是怎样就是怎样,还能有什么别的做法?”

    白冰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在我面前装什么傻,你就出一个猝死报告就行了,至于到底怎么样,谁能知道?”

    陆知夏拧眉说道:“作假?”

    “不会让你白干。”说着,白冰从身后拿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啪’地一声放在陆知夏面前的桌子上。

    语气略带威胁地说道:“这是一点心意,只要陆科长把鉴定报告修改一下,后面好处自然少不了。”

    说着,他用手指轻轻敲了敲那个牛皮纸袋。

    陆知夏看着眼前的牛皮纸袋,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毫不犹豫地将牛皮纸袋推了回去。

    声音提高了几分,义正言辞地说道:“白主任,我的报告还没出来,你就已经找上我了,看来到底是因为什么你们心里非常清楚。”

    “作为第三方,我不可能帮着你们作假。”

    “我做鉴定只看事实,不会因为任何利益就歪曲真相,你要是再这样,我只能向上级反映了。”

    白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有些恼羞成怒。

    “你说什么?”白冰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怒喝出声,带着几分歇斯底里,“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得罪了我,以后在这行可没你好日子过!”

    白冰怒目圆瞪,竟早没了刚才见面时的斯文。

    陆知夏却不为所动,她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眼神平静地看着白冰,不紧不慢地开口,“白主任,您想用权势和金钱来左右我,那是找错了人。”

    白冰被陆知夏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他紧握着拳头,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狠狠地瞪着陆知夏,轻轻推了推那副无边框的眼睛,没了刚才的恼怒,反倒是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当然,我知道陆科长是个不差钱的。”

    “毕竟开着跑车来上班的女人,怎么会差这点小钱呢?”

    “不过你也别忘了,虽然咱们不在同个科室,我也有能力毁了你,明白吗?”

    陆知夏靠在沙发背上,漫不经心的开口道:“好啊,那我倒是要看看白主任是如何毁了我的。”

    白冰狠狠瞪着她,咬牙切齿的说道:“好,很好!咱们就等着瞧吧!”

    说完,他一把抓起桌上的牛皮纸袋,转身猛地拉开门,‘砰’地一声摔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