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雪夜，宋清川在雪地里跪了整整一夜。
可沈霁月确实心狠。
她就任由他在雪地里面跪了一夜。
那是宋清川第一次开口问沈霁月要钱，也是唯一一次。
第二日清晨，宋清川就收到了妹妹的死讯，他跪在雪地中怒扇了自己好多巴掌。
他早就记不清了。
他更记不清的是，他是怎么踉踉跄跄的从雪地中起身去往的医院。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走在路上。
直至走到医院后。
在抢救室门口。
宋母二话没说，直接冲上前来，一巴掌打在了他本就有些肿胀的脸上。
就这一巴掌，直接让宋清川有了些耳鸣，他也才回过神来。
看着眼前站着的父母，他咬了咬牙：“爸妈！对不起。”
“别叫我妈，我才不是你妈，你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五十万……就五十万，我们只是想借五十万救你妹妹……”
她咬牙切齿的辱骂着，把自己知道的所有脏话都用在了宋清川的身上。
可宋清川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任由母亲责骂。
因为他也将妹妹的死归咎到了自己身上。
如果他再有用一些就好了，妹妹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看着抢救室的大门，宋清川也深呼吸了一口气。
他不怪沈霁月。
只是一味的自责，要是自己再努力一些，就好了！
“你现在打大娃有啥用？啊？我问你，二娃死都死了。”站在旁边沉默了好久的父亲突然开口。
想要稳住母亲的情绪，可却也没想到，一出口竟说出了这番话。
宋母听见了他的话，手就这样僵在了原地：“姓宋的，你说这话，是啥子意思？”
宋父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一些不太对，所以没有开口。
“他现在入赘沈家，倒是过上了富贵生活，我们现在问他借点钱都不可能，我养他还不如养条白眼狼。”
宋母依旧不解气：“姓宋的，你说话啊！”
从妹妹生病到现在，宋父宋母之间已经积累了不少的矛盾。
只是都藏在心里面，所以并没有开口，可是今天这些不满全部都爆发了出来。
听着父母的争吵，宋清川咬了咬牙正要插嘴。
可宋母的一句话，就这样穿透了宋清川的内心：“行！那离婚吧！”
宋清川愣住了。
他此刻也有一些不敢相信。
“离就离。”宋父此刻也回应了一声。
只是见到宋母匆匆离开之后，宋父就在身后的椅子边坐了下来。
沉默了好久。
知道宋清川站在他面前。
“爸！”
宋父咬了咬牙：“别叫我爸，以后我和你断绝父子关系！”
直到现在，宋清川感觉直接脑海里有一根弦突然就这样断了。
他也没想到。
后面，他去看过妹妹了，她就这样躺在那张小床上。
宋清川依稀能听见她叫哥哥的声音，只是……很快他又回过神来了。
因为给妹妹治病，宋清川父母欠了不少的外债。
直到今天，这个家早已经不堪重负了。
开始沈家给宋清川的那笔钱，也只是杯水车薪，以至于现在妹妹连葬礼都办不了。
三天后，沈霁月将五十万打到了宋清川的手中。
他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妹妹办场葬礼，可来到医院后。
医生才说，他父母已经将妹妹的遗体带走了。
那五十万，在他手中，就好像是炭火，宋清川从来没觉得有什么东西这么烫手。
可是……
从医院回到别墅的那段路程，宋清川走了很久，雪落在了他的肩头。
将他掩埋在了这一片白茫茫的景色之中。
回到别墅，宋清川才听见沈霁月的声音：“这几天你去哪了？”
还是那股冰冷平淡的语气。
见宋清川没有回应，沈霁月这才深吸了口气：“怎么？五十万不够？还给我脸色看？”
“没有！刚去了一趟医院，我妹妹……”
就在宋清川要开口的时候，沈霁月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抬起头来，示意宋清川安静。
随后又开始忙了起来。
就在她通话的时候，宋清川的手机响了一声。
沈霁月又给自己转了三百万。
“我最近太忙了，就不陪你去看妹妹了，这钱就当给你的补偿。”
说完沈霁月就往二楼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宋清川再也忍不住了，豆大的泪珠直接滴落。
他此刻就好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般，跪在地上。
手机屏幕上的数额格外刺眼。
……
回过神来，宋清川抬头看向窗外，无论时隔多久，想起这件事，他还是会感觉到心痛。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一道身影急匆匆的从外面闯了进来。
因为用力过大，甚至连门板都撞在了墙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宋清川！你非要这么不懂事吗？景琛只是来看看你，你就这样迫切的想要他的命？”
沈霁月此时脸色很是难看，语气中满是愠怒。
“你……说什么？”
“医生都说了，这个药是你的！”说完沈霁月直接将手里面的东西砸了过去。
宋清川感觉有一些吃痛。
这才拿起了自己怀里的药盒。
这是……什么？
“我实在没想到，你平常小打小闹也就算了，可你现在还想要景琛的命！”
她并没有留给宋清川解释的时间，只是一味的呵斥着。
看着手中的药物，宋清川也有些愣住了，他虽然对医学一窍不通。
可他看过医生给自己开的药。
恰恰宋清川的记忆力是顶好的，他记得……自己药里面并没有这东西。
“我没有。”
所有的解释，此刻就这样化为了苍白的一句话。
因为宋清川明白，无论自己再怎么怎么解释都没有用。
她只会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东西。
“证据都摆在你眼前了，宋清川，你还在狡辩！”沈霁月深吸一口气，“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撒谎成性的习惯？”
听见这话，宋清川瞬间抬头看着沈霁月，眼中满是悲伤：“所以……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
“我现在不想和你谈其他的。”
沈霁月的话，十分决绝，让人心底一愣，宋清川忽然也冷笑了一声：“那你想……谈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