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紫矜紧咬牙根,目光愤懑:“阿娩,你可都听到了?他李相夷也不过是徒有其表的伪善之徒罢了!”
“你瞧他那副模样,平日里总是佯装出一副超然物外、睥睨众生的模样,仿佛世间万物都入不了他的眼眼,可暗地里却使尽阴狠手段,肆意践踏我们这些曾对他忠心耿耿、鞍前马后的兄弟情谊!”
乔婉娩闻言,身形微微一震,面容之上尽显痛楚之色,泪如雨下,连连摇头。
“不,紫衿,相夷他不会的。”
肖紫矜见状,怒不可遏,额上青筋暴起。
“他都如此对你了,你竟还为他辩解!”
李莲花尚在不远处,只觉得大开眼界。
真是活久见,以前怎么没觉得身边的人一个两个的,都这么的与众不同呢?
一个听不懂他说的话,都说分道扬镳,以后别喊他名字了,还相夷相夷个不停。
相夷个鬼啊!
被他的清欢姑娘听到了,可如何是好。
还有一个,这颠倒黑白的好本领,真是让人长见识。
此时李莲花终于明白凌清欢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人无语的时候,是真的想笑。
这会儿他就很想笑。
李莲花微微摇头,轻叹一声,不愿再与这沉浸在自己世界之人多作纠缠。
转身欲走,忽闻山林间传来一道悠扬空灵的声音。
“李莲花,你是泥人成精的吗?脾气还真是好。都被这起子小人蹬鼻子上脸了,就准备这么算了?”
李莲花始终是那般云淡风轻、波澜不惊的神态。然而当这道声音传入耳畔时,他那俊美非凡的面庞刹那间仿佛被注入了灵动的神韵,熠熠生辉,令人目眩神迷。
乔婉娩泪眼婆娑地望着他,见他露出欣喜之色,心中酸涩难忍,晶莹剔透的泪水如珍珠断线洒落。
凌清欢只是想下山吃个午饭,没想到瞧见这么有趣的一幕好戏。
只不过李莲花的脾气也忒好了些,一点都没有大男主的爽感。
让她这个观众都没有代入打脸视角,所以果断出言,势必要将打脸进行到底。
别说什么李莲花不将肖紫矜放在眼里,面对小人,就不能给他们好脸色,否则对方只会蹬鼻子上脸。
她出声说话时,人还在山顶。
不过几息功夫,山腰处三人就瞧见了从天边翩然飞来的仙子。
前些日子不间断地下雨,山间还有些许雾气缭绕,如梦似幻。
她穿着广绣仙裙,脚踏云雾,阳光从云层中穿透照在她身上,仿佛是仙境中走出的仙子。
很奇怪,只因她的到来,这寻常的山林也变得不寻常了。
随着她逐渐靠近,眼前的雾气渐渐散去,仙境的轮廓也逐渐清晰。
待肖紫矜与乔婉娩看清她的容颜之时,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
只见她一袭仙裙纤尘不染,肤光胜雪,姿容如玉,神韵脱俗。在旭日的映照下,整个人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熠熠生辉。
“清欢姑娘~”
李莲花那带着欣喜与缱绻荡漾的尾音,在三人耳畔悠悠响起。
“真巧啊,没想到在这儿遇上。”
凌清欢微微展颜,嘴角噙着一抹浅笑,话语间那若有若无的调侃之意,驱散了她周身那高不可攀的疏离之感,平添了几分人间烟火的暖意。
闻言,李莲花幽怨地瞥了她一眼,而后垂眸施展起茶艺来。
“可不巧,我每日都是晨曦初露之时从扬州城赶来,只为能有幸见清欢姑娘一面。”
他佯装哀怨地说道:“只是我这运道不佳,始终无缘得见清欢姑娘的神韵风采,每每只能与和尚大眼瞪小眼,甚是无趣。”
凌清欢忍俊不禁,心中暗自思忖,有些日子没见,李莲花这茶艺倒是愈发精湛了。
不过此刻尚有外人在场,她便未予回应。
李莲花见状,想起封磬对他千叮咛万嘱咐的话,于是收敛了一些茶艺,心中带着几分忐忑,将手中那束鲜花递至她的面前。
凌清欢眉梢轻挑,眼眸中闪烁着笑意,伸手接过花束。
感受到花束中蓬勃涌动的灵力,心中微微一动,有些讶异地看向李莲花。
这人行事的套路好像有了一些变化,难不成是去进修了一番?
她嫣然一笑:“多谢,我很喜欢。”
李莲花神色欢愉:“你喜欢便好。”
他早就不是懵懂无知的稚子,只是之前常觉自己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又误信天道蛊惑,一心想以外貌吸引清欢姑娘,险些误入歧途。
封磬所言极是,他的志向是与清欢姑娘相伴一生。
适度的追求,佐以无微不至的关怀,再凭自身的人格魅力相吸,方为正道。
待清欢姑娘对他渐生好感之时,他再以一场盛大而庄重的表白,昭告天下,这是他往后余生之心之所向,情之所依。
凌清欢没忘记此番现身的初衷。
她平静地目光轻轻从乔婉娩身上掠过,而后上下打量起肖紫矜来。
她以为的审视目光,于肖紫矜而言,像是两片轻盈的羽毛,在他心尖上缓缓拂动,撩拨着他。
一时间,竟看痴了。
凌清欢自是知道她的容貌对男人有着何等的吸引力,只是这肖紫矜的定力,未免太过浅薄,就连封掌柜都远胜于他。
李莲花不乐意了,他暗暗咬了咬牙,脸黑了大半。
这肖紫矜究竟是何毛病?分明口口声声说喜欢乔女侠,此刻却还敢堂而皇之地盯着他的清欢姑娘瞧!
“哼!”
一声冷哼中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灵力,仿若无形的利刃,直直刺向肖紫矜的心神。刹那间,他只觉一股腥甜之意从喉间涌起。
让他瞬间从一场绮丽的梦境中陡然惊醒,满眼惊惧地望着李莲花:“李相夷,你——”
李莲花斜睨了他一眼,双手叉腰,神色间满是不屑:“我如何?你也配在我面前冒犯清欢姑娘?”
若不是尚存着在清欢姑娘面前维护形象的心思,他早已忍不住将这个色迷心窍的碍眼家伙狠狠教训一番。
肖紫矜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可他却再也不敢多言半句,原本仗着有阿娩在侧,他便笃定李相夷不会对自己动手,这才贸然说出那些话。
然而方才那一番变故,却让他彻底清醒过来。
如今的李相夷,早已非往昔可比,他是真的会对自己出手的。
乔婉娩此刻面色苍白如纸。
她一直静立一旁,将大家的神情皆尽收眼底。
那姑娘现身之后对她视若罔闻,紫衿的沉醉痴迷。
最令她心如刀绞的,是相夷那毫不掩饰的爱,与小心翼翼的期待试探。
他会因对方一句言语便欣喜雀跃的模样,让乔婉娩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相夷,原来你也会这般深情地钟情于一人啊。
可为何,那人不是我呢?
乔婉娩嘴唇微微颤抖,泪光在眼中闪烁,她缓缓抬起那同样颤抖的手,轻轻拭去泪水,眼眸中透露出一丝哀怨与忧伤,令人心生怜惜。
她写给相夷的那封信,并非是因为不爱了。
实际上,年少时遇见那样一个如骄阳般璀璨耀眼之人,又怎可能轻易释怀。
只是,她真的太疲惫了,身心俱乏。
明明当初做选择的是她自己,可如今目睹相夷对另一个女子倾心爱慕,毫不费力地给予对方曾经自己梦寐以求的体贴关怀,甚至只因旁人多看了那姑娘一眼,便会生气吃醋.....
这一切,犹如一根根尖锐的针,深深刺痛着乔婉娩的心。
——
emmm,这算是雌竞吗?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但我写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