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去城里送货,顺便打听打听明文的下落。”沈丰年说着,目光不自觉地瞥向孟氏。
“你多问问车马行!城门口的守卫也要问!”孟氏不停叮嘱,眼中满是焦急,“那孩子从小没出过远门,万一遇到坏人”
“知道了。”沈丰年应下,驾着马车缓缓驶出院子。
自从沈明文离开,沈丰德就变得格外沉默。他坐在院子角落的石凳上,一言不发地望着远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孟氏送走沈丰年后坐立不安,那些早已擦得锃亮的桌椅,又被她反复擦了好几遍。
沈长菱见状拉着一旁沉默的虎子去照看金薯。经过细心照料,种子培育出的幼苗已经长得粗壮,叶片油亮饱满。移栽的成苗也开始泛黄,再过几天就能收获了。
“回来这么久了?”沈长菱轻声问道,目光温柔地看着专注浇水的虎子。
虎子的动作猛地一顿,手中的水壶都洒了出来。他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别紧张。”沈长菱连忙安抚,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虎子先是摇头,随后又快速点头,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写满了纠结和渴望。
“你是想回去看看?”沈长菱试探着问道。
得到虎子肯定的回应,沈长菱摸了摸他的脑袋,“明天我带你去。”
第二天,趁着沈丰年进城送货,沈长菱带着虎子一同进了城。经过年节的洗礼,宁县已恢复了往日的热闹。街道两旁摆满摊位,叫卖声此起彼伏。
到了城门口,沈长菱和沈丰年分开,跟着虎子往他的旧居走去。越往里走,街道越发破败。两旁的房屋低矮破旧,墙面斑驳,不时有污水从门缝中流出。
小巷破败不堪,房顶漏洞处处,大门摇摇欲坠,院内景象一览无余。就连被烧毁的院子里,也有人搭起简陋的棚子栖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让人不由得皱眉。
最后在一处只剩框架的门前停下,院内虽有人搭了棚子,却空无一人。虎子站在门口,身体微微发抖,眼中含着泪水。
突然,他冲进院子的一角疯狂挖掘,“啊!啊!”急促的喘息声中带着压抑的哭腔。
“吵什么吵!!”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从棚内钻出,凶神恶煞地瞪着虎子。他蓬头垢面,身上散发着浓重的酒气,此人名叫张小刀,这这一片有名的地痞。
注意到一旁的沈长菱,他眼中闪过淫邪的光,“小娘子长得真水灵,让哥哥好好疼你。”说着就要扑上来,脸上露出令人作呕的笑容。
沈长菱一脚踹在张小刀的后背上,这一脚用了七分力道,直接让他跪倒在地。她看着这个无赖在地上打滚,心中涌起一阵厌恶。这种欺软怕硬的人渣,就该给他点教训。
“你个臭女人,敢打我?”张小刀趴在地上破口大骂,脸上的横肉因愤怒而抖动。
周围的行人纷纷驻足,却又不敢靠得太近。有人认出了张小刀的身份,小声议论起来。
“这不是城南那个地痞吗?听说背后有人撑腰。”
“可不是,上个月还把王老实家的铺子砸了。”
“这姑娘惹上麻烦了,张小刀可是出了名的狠角色。”
一位身着褐色布衣的大娘从人群中挤出来,急切地拉住沈长菱的袖子,“这位小姑娘,你还是快走吧,张小刀不是好惹的。他在衙门有人,没人敢管他。”
沈长菱甩开大娘的手,目光冷冽地盯着地上的男人。她随手抽出一根倚在墙边的木柱,对准张小刀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啊!”张小刀惨叫一声,捂着头在地上打滚,“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沈长菱并未停手,又是一脚踢在他肚子上。张小刀蜷缩成一团,脸色发青。
“再敢乱说话,我就撕烂你的嘴!”她的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寒意。
张小刀吃痛,却仍不服输,“你个贱人,敢这么对我,我让你活不过今晚!”
话音未落,沈长菱手中的木柱已经重重砸在他肩膀上。
“啪!”
清脆的声响中,张小刀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周围的人群被这声音吓得后退几步,却又忍不住驻足观望。
沈长菱转身走进屋内,昏暗的光线中,她看到一个少年正跪在地上,双手捧着一把灰尘。少年的眼神空洞,仿佛丢了魂一般,身上的衣服破旧不堪,脸上还带着几道擦伤。
“这不是许家的虎子吗?”方才那位好心的大娘也跟了进来,声音里带着惊讶和心疼。
听到那个耳熟能详的声音,虎子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他指着地上发出“啊啊”的声音,却说不出完整的话。
沈长菱蹙眉,“大娘认识他?”
“我是住对门的邵大娘,以前和许家是邻居。”邵大娘叹了口气,目光中充满怜悯,“这孩子从小就懂事,现在却成了这样”
虎子急切地指着地上,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他的手指在地上划拉着,似乎想写些什么,却又不得要领。
邵大娘看懂了他的意思,“你是想问你娘?那天晚上你娘她”说到这里,邵大娘的声音哽咽了。
话未说完,外面传来一阵喧哗。脚步声杂乱,伴随着粗俗的叫骂声。
张小刀带着五个小混混冲了进来,他们手里拿着木棍和铁器,一个个面目狰狞。张小刀指着沈长菱喊道,“给我打!往死里打!”
沈长菱眼神一冷,提起木柱就冲了上去。她的动作干净利落,一柱子就放倒了两个人。那些混混显然没想到一个女子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一时间有些慌乱。
剩下的人见势不妙,想要围攻她。他们挥舞着武器,试图找到沈长菱的破绽。
就在这时,虎子急中生智,抓起地上的灰尘朝他们扬去。
“啊!我的眼睛!”几个混混捂着眼睛后退,撞在了墙上。
沈长菱抓住机会,木柱挥舞如风。她的每一击都精准地落在对手的要害处,不到片刻,五个混混全都倒在地上哀嚎。
张小刀见状吓得连连后退,额头上冒出冷汗,“你你别过来!”
沈长菱一步步逼近,木柱在手中轻轻转动,“这房子是虎子家的,你给我滚出去!”
“凭什么?这家人都没了,这房子就是我的!”张小刀色厉内荏地喊道,但声音已经开始发抖。
“我数三声,你要是不滚,就别怪我不客气。”沈长菱举起木柱,眼神中的杀意让张小刀不寒而栗。
“一!”
张小刀脸色发白,额头上的汗珠滚落下来。
“二!”
他看了看地上哀嚎的手下,又看了看沈长菱手中的木柱。
“三!”
“我走!我这就走!”张小刀扶起手下,一瘸一拐地逃走了。
邵大娘担忧地说,“张小刀在衙门有人,这事恐怕没完。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