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采薇不由得一愣。微微沉吟了一会儿,还是解开了军装的扣子。然后,从里面取出一件月白色绉纱旗袍。
旗袍是她上次从中海买的。曾经还拿到裁缝铺,针对她的身材特意改过。不仅能完美的将她的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而且还特意把开叉改的更高了一些。
当时,买这件衣服的时候他正在和肖扬闹矛盾。究竟是怀着什么心思,特意裁剪的这件衣服,恐怕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很快,她就把衣服换上。她的肌肤胜雪,搭配上月白色绉纱的旗袍,整个人就如同含苞待放的花朵一样,清新自然。
当肖扬拿着磁带走进房间后,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整个人顿时呆在了当场。甚至,双眼都腾起了两团火焰。
林采薇的嘴角微微翘起,笑着从他手中接过磁带,然后放进了录音机里。
当录音机的扬声器中流淌出巴赫的《G弦上的咏叹调》,如同月光般幽深纯净的乐音缓缓弥漫开来,恍若清泉流泻。
林采薇立在房间中央,身着月白色绉纱旗袍,那素色缎子柔滑垂坠,毫无多余缀饰,只余下颈项间一枚珍珠白的盘扣悄然含蓄。
她并非生就娇媚之态,然而那身段却是造物主精心勾勒的杰作,亭亭玉立,此刻静默无声,仿佛一株含苞未放的素兰,已然在悄然间吐露着幽微而不可抗拒的芳息。
肖扬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不由自主地抬起眼来。
她动了。
起势并非张扬,只是手臂如云烟般轻缓舒卷,一个柔韧的云手,那微凉沉静的乐声仿佛在她指尖获得了生命。
她身形随旋律旋转,足尖点地,身体如杨柳般后倾——那并非刻意的魅惑,而是古典舞中仰身的姿态。
然而,就在这惊鸿一瞥的瞬间,腰肢与脊背流畅优雅的弧线,被那裹身的月白色旗袍一丝不苟地描摹出来,如同一道清冷月光划破暗夜,凛冽又纯粹。
肖扬只觉一阵口干舌燥,连忙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水。但还没来得及饮用,茶杯就顿在半空,茶水微澜,映着他骤然凝滞的呼吸。
她的动作继续延展。一个轻灵的小射雁旋转,足尖点地,另一腿后抬,身姿如飞鸟掠过水面般轻盈。手臂如柳丝般伸展,修长的颈项微微侧仰,肩胛骨的轮廓在薄绸下若隐若现,宛如一对收敛的蝶翼,蕴藏着无声的张力。
乐音渐渐汇聚,她缓缓沉身,最终以古典舞中柔婉的卧鱼姿态收束。腰肢弯折如细韧的弓弧,身体的曲线在月白素缎下安然舒展,仿佛一尊精心雕琢的白玉观音,静卧于莲座之上,圣洁不容亵渎。
肖扬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他从未想过,那最素净的衣料,竟能如此惊心动魄地包裹、勾勒、呈现。
她舞得毫无烟火媚态,可那每一寸骨与肉的舒展、每一道线条的延绵,都成了无声的召唤。他仿佛看见一轮清冷的月亮,自九天之上无声坠落,直直沉入他心湖最幽暗的深处。
那月影激起的并非滔天巨浪,而是无声无息、深不见底的漩涡,一圈圈荡开,将他所有清醒的思绪都温柔又霸道地吸卷进去,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他只能紧紧攥住掌下的椅背,指尖用力抵着硬木,仿佛只有那尖锐的痛楚,才能勉强维系住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清醒。
随着时间的推移,肖扬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眼神也越发炙热。最后,他将所有的理智都抛之脑后,一把将林采薇抱起,扔到了床上。
肖扬刚俯下身,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大姐,你在房间吗?我有道题不会做,你能不能帮我一下?”
没听到回应,叶天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不对呀,刚才房间里明明有动静的。
一想到肖扬和林采薇单独在一个房间里,叶天好像有百爪挠心,别提多难受了。
他们也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凝神屏息,认真的听了好一会儿。
直到房间里传来几声短促的声音后,他不信邪的再次敲门。
终于,有回应了。
是林采薇毫无感情的呵斥:“滚!”
叶天不由得一愣,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记耳光。一张脸火烧火燎的就冲出了林家。
他之前和同学约好了在一家外文书店见面。从里面买几本书后一起回学校宿舍。
当他刚赶到书店的时候,同学还没有来。就在他四下张望的时候,突然看到马路对面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怎么在这儿?
来不及细想,他三步并做两步的就冲到了马路对面。一脸震惊的看着面前的女人:“张阿姨,您怎么在这儿?”
张桂香转过身。看到面前之人,也不由得一愣:“叶天?”
叶天的目光落在张桂香身上,发现她俨然一副城里人打扮,跟在村里时候的形象完全不一样了。深吸了一口气,他好奇的问道:“张姨,你怎么来京城了?扬扬知道吗?”
张桂香笑着点了点头:“当然知道了,他没告诉你吗?”
叶天的脸上顿时有些尴尬。在林二叔家里,他们下楼闲逛的时候,肖扬一句话都没跟他说。
再加上之前的发生的事情,叶天只觉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
连续做了几次深呼吸,他才将情绪平复下来,笑着说道:“张阿姨,你现在住在哪儿啊?要不搬到林家去吧,现在林叔叔他们也不在家,你去家里还能照顾扬扬。”
虽然这么说,但是他心中却是在冷笑——赶紧住进去吧。本来林老爷子就不同意肖扬跟林采薇处对象。你住进去正好能给他们添乱。
张桂香早就听说了叶天到林家后的所作所为,当然不会认为他是真心为自己考虑:“小叶,人家帮我照顾照顾扬扬已经很费心了,我哪里能再去打扰?”
说着,她就朝叶天挥了挥手:“我的车来了,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他的回应,张桂香就快步上了刚过来的一辆车。
远远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叶天也不禁陷入了沉思。
正想着,之前和他约好的同学就过来了。他也只能收拾好思绪,跟对方一起走进了书店。
买了几本书后,两个人准备乘公交车回学校。
上车后,叶天就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无意中抬起头,他忽然看到了令他瞠目结舌的一幕——张桂香竟然走进了红星机械厂。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