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意转过身,她能感觉到陆定渊的眼神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却没有回头。

    直到那股灼热的视线逐渐消失,她才终于重重呼出一口气。

    刚才的一番争吵,几乎已经耗尽了她浑身的力气。此时,她只想找个地方安静地待一会儿。

    后厨中的人太多,沈枝意有些不想回去,干脆在路边找了块石头坐下。望着不远处,林间被风吹得簌簌发响的树叶,发起了呆。

    青州也在刮风吗?她那个小院子里的花会不会也被这样吹得晃来晃去?

    沈枝意忍不住有些想念起自己那个小小的院子来。

    至少在那儿,她会觉得自己是安全的、有归属的,不像现在一样,如同一片飘零的落叶,被风追赶着,不知魂归何处。

    或许双喜说的对,她的确有些像一只蜗牛,试探着伸出触角,一旦碰到什么意料之外的东西,就会马上缩回自己重重的壳里,把自己保护起来。

    可沈枝意没办法,她拥有的实在太少了,少到不想连最后一点可怜的自尊也一起失去。

    沈枝意忽然有些累了,她将脑袋整个埋进手臂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边突然传来声响,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别睡在这儿,这里会有虫子,咬人很疼的。”

    “栀子?”

    沈枝意抬起头,便看到栀子正弯腰拍她,面上微微带了些汗珠,想来是方才被景元追的时候跑出来的。

    她往栀子身后看了看,这才回过头来:“景元呢?你把他甩开了?”

    “嗯。”

    栀子点头,“那人实在狡猾得厉害,我跑了很远,才找到机会把他甩开。好在我对这地方熟悉,不然指不定就要落到那陆定渊手中了,到时候还不知道要受一番什么罪呢?”

    “不会的。”

    即使是经了方才那么一遭,沈枝意还是下意识为陆定渊辩解,“他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什么?他不是那种人,那是哪种人?我看你是在温室里待久了,都不明白外头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

    “你知不知道陆定渊在外头是个什么名声?今天你没瞧见朝中那些大臣个个见他的时候都紧张得很吗?他绝非什么善茬!”

    沈枝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或许在别人眼中陆定渊的确不是个多好的人,但至少对她而言,陆定渊帮了她许多许多。

    可以说没有陆定渊,沈枝意恐怕也做不到如今这般。

    就算真的到了彼此放弃的那一步,沈枝意也不想说陆定渊的不是。

    眼看她垂下头,一副抗拒的样子,栀子不由得冷笑一声:“就知道你一向是个没出息的。人家不过帮了你一些,就要对人家掏心掏肺。”

    她叹了口气,伸手抓住沈枝意的手腕将他扯了起来,“跟我走。”

    “去哪儿?”沈枝意一愣。

    “到了你就知道了。”

    陆定渊说过,晚些时候景元会来带她和伙计们回青州。

    沈枝意不想见到陆定渊,可也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跟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离开。

    更何况是这个浑身上下都让她觉得不对劲的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