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人声混乱,沈枝意被他们又拉着玩闹了好一会儿。

    许久才终于来了个外邦人,他们个个都觉得新鲜得厉害,拉着沈枝意又是射箭又是投壶,可偏偏沈枝意在这些事上实在没有天赋,箭次次射偏,投壶更是一次都未曾投中过。

    只好喝了几杯酒赔罪,便躲到一旁瞧他们玩了起来。

    许是真如耶律靳所说,这酒后劲实在大,刚才还未曾察觉出什么,这会儿沈枝意竟真觉得头脑有些昏胀起来。

    她侧上前轻轻拍了拍古兰朵的肩,向她知会了一声。

    瞧她玩得正开心,沈枝意便悄然转身自己出了营帐。

    外头的晚风正好,带着些凉意,却又不至于让人觉得发冷。

    小狗正在不远处歪着脖子吃草。

    沈枝意寻了个僻静处坐下,仰起头才发现原来草原上的星星是这样的亮。

    那京城呢?

    今夜京城的星星也是一样多吗?

    胡思乱想着,鼻尖便悄然顺着微风飘来一阵青草的气息。

    沈枝意侧过头,便见耶律靳正冲她走来。

    “方才突然就找不见你了,原来是跑到这儿来躲清静。”

    对于这个高大的少年,沈枝意对他的唯一印象便是古兰朵的哥哥。

    今日方才相识,自然有些生疏。见他过来,沈枝意正要起身,那少年却毫无自觉地坐到了她身边。

    火力正旺的年轻人身上总是带着几分热气,直到这时她才发现原来那青草的味道是他身上传来的。

    “怎么自己出来了?是嫌他们吵吗?”

    “没有。”

    沈枝意赶忙摇头,“只是觉得有些晕,所以出来清醒一下罢了。”

    “晕是正常的,早和你说了,我们这儿的酒烈得很。”

    说着,他伸出手,不知从哪儿变出一个精致的水袋来,递到沈枝意跟前。

    “这是什么?”

    沈枝意有些不明所以地垂眸看了一眼,长长的眼睫在月光的映照下投射出一片小小的阴影。

    虽已到了西域许久,沈枝意却一直是中原的装扮,如今淡黄色的薄纱衣裙被晚风吹得微微摇摆,卷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更衬得沈枝意眉眼清冷精致。

    虽不同于西域女子的热烈,却如同戏文里的仙女般飘渺。

    耶律靳呆呆地眨了眨眼,直到沈枝意瞧出他在愣神,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这才猛然回过神来,耳根却悄然爬上一片红色。

    “你、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他开口,却连话都说得结结巴巴。

    沈枝意不由得弯起唇角笑了笑,“我说你递给我的这个是什么?”

    “是奶茶,解酒的,给你。”

    “解酒的?”

    沈枝意接过他手中的水袋,拧开盖子看过去,闻了闻,一阵带着奶香的清甜气息便瞬间涌入鼻腔。

    见沈枝意这样,耶律靳只当她是心中有所顾虑,急忙开口:“这水袋是新的,没人用过。”

    沈枝意一愣,瞧他这样便意识到他定是有所误会,干脆仰头喝了下去。

    温热的奶茶顺着喉咙滑下,沈枝意只觉得整个人仿佛都好受了许多,烈酒带来的灼热也逐渐消退。

    她颇为感激地看了耶律靳一眼,高大的少年此时坐在她身旁,侧头看过来,满眼期待,像一只等待夸奖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