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眨，分明是听到了沈枝意的话，手中的糖果攥得更紧，却仍旧不太敢上前。
沈枝意拉住忍不住想要过去的古兰朵，声音放得更缓了些：“没关系的，明月。你看念儿姐姐也在这儿呢。我不会伤害你的。”
明月的眸中这才有了几分挣扎，只不过还是带着警惕。
看出她的动摇，沈枝意趁热打铁：“手中的糖果若是再不吃，可就要化了，那多可惜啊。念儿姐姐说好吃得很呢，你真的不想尝尝吗？”
她笑了笑，又重新对着明月招手：“过来。我来帮你打开它好不好？”
明月抿着小嘴，肉乎乎的手缠在一起，攥着那颗糖，似乎心中很是挣扎。
可心中的恐惧最终还是没能战胜食欲，就算心中还是有些害怕，明月到底也迈着几乎看不见的小步子挪了过来。
她也不说话，只是将手中的糖果递给沈枝意，眼睛垂着，落在自己手中的糖果上。
“明月，你要说谢谢。”
陆念像个小大人一样拉住明月的手，语重心长地叮嘱道：“小孩子一定要有礼貌，不然别人怎么会喜欢呢？”
明月显然被她说动，粉粉的唇瓣开合了几次，似乎是想要鼓起勇气道谢。
沈枝意并不在意这一句谢谢，可眼前的孩子的确腼腆得厉害，若能借此让她多说几句，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这样想着，她便也没有开口打扰，只轻轻看着明月，等着她鼓起勇气。
可不知是不是太多人在看她，明月反而更紧张了，急得额头上都冒出汗珠来，那句谢谢也没能说出口。
她有些懊恼地低下头，猝不及防地伸出手，对着自己的头重重打了两下。
沈枝意显然没想到她会这样，不由得被吓了一跳，赶忙将她的手拉了下来。
“哎！”
将小肉团子一样的明月揽进怀里，沈枝意急忙去看她的头——她人虽小，可方才却是使了十成十的力气，这个时候额头都有些泛红了。
沈枝意不由得皱起眉来：“红了……”
“对不起。”
怀中突然传来微弱的声音，沈枝意几乎有些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可低下头，却见明月正一双圆眼睛里泛起眼泪来。
她死死扣着自己的手，见沈枝意没回应，又委屈巴巴地抬眼看着她，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她的目光像是小心翼翼地看着沈枝意，心中像被一根小针猛的扎了一下，又酸又涩。
一个这样小的孩子，那样胆小那样怯懦，连话都不敢和生人说，鼓起勇气吐出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道歉。
“你不必向我道歉。”
沈枝意开口，明月却像没有听懂她的话一般，愣了一下，随后又憋了憋嘴，垂下眸去。
沈枝意也是做过母亲的人，对于小孩子的心思自然没有那样难理解，此时便也一眼看出她心中的懊恼——大概是觉得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她叹了口气，手轻轻托着那张肉乎乎的小脸，让她抬起头来看向自己，“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觉得无论如何你都不该伤害自己才是。我吓到你了，那我给你道歉。”
“对不起，明月，你可以原谅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