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寝宫中顾淮序埋头在一堆奏折里,笑得连肩膀都有些发颤。
陆定渊回头看了一眼门外依旧恋恋不舍眺望着庆安的小太监,又看了一眼笑得快要喘不上气的顾淮序,有些无语地皱了皱眉,转身坐到一旁的太师椅上,语气颇为嫌弃。
“有那么好笑吗?已经坐上龙椅的人,就不能正经些?”
“好笑,特别好笑。”
顾淮序丝毫不在意他的挖苦,半晌才抬起头来,面上的笑意却还尚未褪去,他清了清嗓子,努力绷着脸:“没想到,你身边这庆安倒还挺有魅力的。”
陆定渊冷冷瞟了他一眼,没说话。
顾淮序这才收起脸上的笑意,站起身围着陆定渊走了一圈,又咂了咂嘴:“这个时辰进宫,我猜大概是情况不太妙。”
陆定渊垂眸,拿起手中的茶盏撇了撇杯中的浮沫:“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
顾淮序白他一眼,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全然没有一丝身为皇帝的架子,反倒如同初识时在青州沈枝意那个小面馆中没什么区别。
“能让你无所不能的陆首辅露出这种挫败的气息的,除了沈枝意,想必也没有旁人了。”
“你今日是见到她了吧?久别重逢,不是一件好事吗?怎么还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跟个被始乱终弃的望妻石似的。”
“垂头丧气?往妻石?始乱终弃?”
陆定渊手上的动作一顿,凉飕飕的目光顿时便扫到了顾怀旭的身上。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说的哪儿不对吗?”
顾淮序心虚了一瞬,可余光扫到自己明黄色的衣角,忽然想起自己如今已经是这天下之主了,心中便多少来了几分底气:“你少拿你那冷得吓人的眼神看我,朕如今可是皇帝!”
陆定渊倒是没和他计较,收回目光,又重新把注意转回到手中的茶盏上。
“我们……吵架了,她很生气。”
就在顾怀旭以为他不会开口时,陆定渊却突然出了声。
“为什么?!”顾淮序皱起眉头,心中颇为不解,“先前不是还好好的?”
“她误会明月是我的女儿。”
陆定渊还是和以前一样,话虽少,却字字珠玑,说的平铺直叙,全然不顾听的人有多震惊。
“啊?!这还了得?”
顾淮序“腾”得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如今本就长住西域,回来一趟不容易,你的心中还放不下她,无论如何都该快些解释清楚才是。”
“解释?”陆定渊看他一眼,挑了挑眉,“怎么解释?我说的,她会信吗?”
“这……”
顾淮序一顿,沈枝意谁看着柔顺,却是个十成十的执拗性子,陆定渊说得对,就这样口说无凭,沈枝意就算面上信了,心中的疙瘩怕是一时半会儿也难以过去。
“那怎么办?不如我替你去解释。”
“不用。”陆定渊放下手中的茶盏,“旁人说百句,不如亲身看一眼。”
“该怎么将这事解释清楚,我心中已有谋算。”
顾淮序收回目光,看着他这一副胸有成竹的从容模样,突然觉得方才真心实意为他着急的自己特别不值。
没好气的长叹口气,他转身回到自己的龙椅之上,又拿起了做皇帝的架子:“既然陆首辅心中早已有了办法,又来找朕做什么?”
陆定渊抬头,看着他勾了勾唇角,说出的话却毫不客气:“自然是要借你这皇帝的架子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