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然深吸一口气,红玉之事暂且只能如此。
凝罡境的气场,他现在是万万没有的。
强求不得。
但丁三十一那诡灵反哺的法门,以及他对徐福尸首的执念,却不能再拖。
“肖总管,可是那诡灵法门参悟透了?”
丁三十一的身影依旧藏在更深的阴影里。
“丁先生,那玉简的法门,确实有些门道。”
肖然顿了顿,话锋一转。
“不过,今日我主要想谈谈另一件事。”
“我那枚红玉,丁先生可还有印象?”
黑暗中,丁三十一似乎沉默了一下。
“有些印象,怎么,它有什么异动?”
肖然道:
“此玉似乎能吸收强者的气场能量而成长。”
“我曾带它去过总矿司大厅,那些凝罡境大人的气场,让它内部能量浓郁了不少。”
“我用自身锻体九重的气场和元能尝试,效果却微乎其微。”
丁三十一的声音有些波动:
“哦?竟有此事?”
“凝罡境的气场有趣,有趣。”
“看来肖总管的机缘,确实不浅。”
肖然直接切入正题。
“红玉之事,只是顺带一提。”
“丁先生,关于徐福之事,你之前说,要他的尸首。”
丁三十一的声音冷了三分。
“不错。”
“肖总管是想通了,准备与我合作取他性命?”
肖然摇头:
“杀人,非我所愿。”
“何况徐福如今是二号矿坑总管,动了他,李彩衣大人那边不好交代。”
丁三十一冷笑一声:
“不好交代?”
“肖总管,我可没那么多耐心等下去了。”
“明日!”
丁三十一的语气斩钉截铁。
“明日,我会亲自对徐福动手。”
“我只要他的尸体,完整的尸体。”
“至于过程,肖总管,你只需要保证一件事。”
肖然眉头微蹙:
“何事?”
“不要插手,不要干扰。”
丁三十一的声音带着一丝威胁。
“只要你不坏我的事,我们之间的契约,就算你完成了。”
“那诡灵反哺的法门,你也心安理得地用。”
“如何?”
肖然沉默片刻。
丁三十一这是在给他下最后通牒。
也是在变相地逼他站队。
如果他阻止,那便是与丁三十一撕破脸。
如果他不阻止,徐福一死,他这个“盟友”也算是不仁不义。
“丁先生,你的要求,我明白了。”
肖然缓缓开口。
“至于我会怎么做”
“我会做我认为自己该做的事。”
丁三十一发出一冷哼:
“好一个‘该做的事’。”
“希望肖总管的选择,不要让自己后悔。”
“明日之后,我自会来取我应得的东西。”
说罢,丁三十一的气息便彻底消失在黑暗深处。
肖然独自站在原地,目光闪烁。
“丁三十一看来是铁了心要徐福的命了。”
翌日,天色微明。
肖然如往常一般巡视着三号矿坑的各处作业点。
他状似无意地路过了二号矿坑的入口。
恰巧,徐福正带着几名心腹手下,从里面走出来,似乎要去向李彩衣汇报什么。
“徐总管,早啊。”
肖然主动打了个招呼。
徐福看到肖然,脸上露出一丝假意的笑容。
“肖总管也早。”
“近来矿上事务繁忙,肖总管真是勤勉。”
肖然笑了笑:
“在其位,谋其政嘛。”
他话锋一转,看似随意地说道:
“徐总管,最近矿上似乎不太平。”
“李七总管刚去不久,您这边还是多加小心为妙。”
徐福闻言随即哈哈一笑。
“多谢肖总管提醒。”
他拍了拍腰间的佩刀,显得颇有底气。
肖然点点头,不再多言。
“徐总管心里有数便好。”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告辞。”
忠告已给,听与不听,便是徐福自己的造化了。
他并非圣人,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能做到这一步,已是极限。
他有他的立场,也有他的盘算。
一日无话,矿坑内的劳作依旧。
傍晚时分。
“不好了!徐福总管徐福总管失踪了!”
“什么?徐福总管失踪了?”
“今天下午还有人见他进了二号矿坑深处巡查,怎么会失踪?”
“听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二号矿坑那边已经乱成一团了!”
消息很快传到了三号矿坑。
马文急匆匆地找到肖然。
“总管!出大事了!二号矿坑的徐福不见了!”
肖然面色平静,并不意外。
“知道了。”
“派人盯紧我们三号矿坑的各个出入口,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
“另外,约束好手下的人,不许乱传消息,更不许趁乱闹事。”
马文领命而去。
“丁三十一动作还真是快。”
“只是,这烂摊子,怕是要牵连到我了。”
果不其然。
没过多久,一名李彩衣的亲卫便来到了三号矿坑:
“肖总管,矿司大人有请。”
肖然来到总矿司。
李彩衣高坐主位,脸色阴沉。
“肖然!”
李彩衣的声音冰冷刺骨。
“你可知罪!”
肖然面上却依旧保持镇定。
“大人息怒,肖然不知所犯何罪?”
李彩衣猛地一拍桌子。
“不知?!”
“先是李七,现在又是徐福!”
“短短数日之内,我黑铁矿场接连折损两位矿坑总管!”
“肖然,你如今是三号矿坑总管,李七曾与你有怨,徐福也曾与你短暂结盟!”
“你告诉我,这两件事,都与你无关吗?!”
李彩衣的目光如刀。
“大人明鉴!”
肖然沉声道。
“李七之死,确与我有些干系,但那是他咎由自取,勾结李破军,意图暗害于我,我只是正当防卫。”
“此事,想必大人心中已有定论。”
李彩衣冷哼一声:
“李七之事,暂且不论!”
“那徐福呢!”
“他为何会无故失踪?!”
“整个矿场,谁有这个胆子,谁又有这个动机,敢对他下手?!”
肖然知道,李彩衣这是在怀疑他杀人灭口,或者与徐福的失踪有直接关联。
他脑中念头急转。
直接否认,李彩衣未必会信。
但他想到了丁三十一。
“大人。”
肖然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凝重。
“徐福总管失踪一事,肖然确实不知内情。”
“但是”
他话锋一转。
“肖然斗胆猜测,此事,或许与一人有关。”
李彩衣眼神一厉:
“谁?!”
“丁三十一。”
肖然吐出这个名字。
“丁三十一?”
李彩衣眉头紧锁,
“那个在矿场外倒腾些稀奇古怪东西的神秘商人?”
“不错,正是此人。”
肖然道:
“此人行踪诡秘,实力深不可测,平日里在矿场内走动,似乎与各方都有一些不清不楚的交易。”
“我曾无意中得知,他似乎对徐福总管或者说,对徐福总管身上的某样东西,觊觎已久。”
李彩衣眼中杀意渐起:
“丁三十一”
她当然知道这个人。
此人在黑铁矿场活动已非一日两日,只要不做太过出格的事情,不影响矿场的正常运转,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水至清则无鱼。
矿场这么大,有些灰色地带的存在,也属正常。
但她万万没想到,这个丁三十一,竟然敢在她的地盘上,对一位矿坑总管下手!
“此人平日里在矿场内的小动作,本司可以容忍。”
李彩衣的声音透着一股杀意。
“但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主意打到本司的矿坑总管头上!”
“这是在挑衅本司的底线!”
“这是在打我李彩衣的脸!”
她神色稍缓,看向肖然:
“肖然!”
“你说的,可是实情?”
肖然躬身道:
“肖然不敢欺瞒大人。”
“徐福失踪之前,我曾提醒过他小心,但他似乎并未放在心上。”
“而丁三十一,昨日曾与我接触,言语间透露出对徐福的强烈杀意,并声称今日会对徐福动手。”
“我当时只当是他狂言,未曾想”
李彩衣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怒到了极点。
“好!好一个丁三十一!”
“在本司的眼皮子底下行凶,真当本司是泥捏的吗?!”
她猛地站起身。
“传我命令!”
“封锁矿场所有出口!”
“调集所有矿卫,全力搜捕丁三十一!”
“活要见人,死哼,若是死的,我要他的完整尸块,拿来喂狗!”
“是!大人!”
几名执事和亲卫轰然应诺,立刻领命而去。
总矿司大厅内,只剩下李彩衣和肖然。
“肖然,此事若真如你所说,是丁三十一所为,你提供线索,算是将功补过。”
“但”
她话音一顿,带着审视。
“你与那丁三十一,究竟是何关系?”
“为何他会与你透露这等机密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