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为雪中送炭!在女帝和那大梁朝廷最为危急的时刻,施以援手,可极大程度地改善我北疆与朝廷之间日渐紧张的关系,为日后我等与之谈判争取到绝对的主动!”
“其二,为坐山观虎斗!若京城之内,许卓与那叛军斗得两败俱伤,我等大军便可趁虚而入!届时,无论是直接攻城,还是掌控局势,都可逼迫那女帝小儿做出巨大让步!”
“其三,亦是为敲山震虎!向天下所有人展现我北疆依旧强大无比的军事实力!让他们知道,这大梁的天下,究竟该由谁说了才算!”
而悬镜司密探“青雀”,则被韩松亲自选中,作为此次“勤王”行动的秘密联络人和最佳先导!
率领这支援军的统帅,则是燕王耶律雄最为信任的族侄——耶律奇!
这耶律奇对燕王忠心耿耿,但也极度渴望能够建功立业,名扬天下!
“杀——!”
耶律奇和他麾下那千余名“苍狼铁骑”,如同从天而降的神兵天将一般,以一种摧枯拉朽,势不可挡的姿态,从背后狠狠地冲击着陈敬忠那早已是强弩之末,军心涣散的叛军阵型!
这些久经沙场,与北地蛮族常年厮杀的北疆悍卒,其战力之强悍,远非那些临时哗变的京营叛军所能比拟!
他们手中的弯刀,每一次挥舞都能带起一蓬滚烫的鲜血!
他们胯下的战马,每一次冲撞都能将数名叛军撞得筋骨寸断,人仰马翻!
几乎只是一个照面之间!
叛军那本就已混乱不堪的后方阵型,便被这支如同黑色利刃一般的“苍狼铁骑”,硬生生地撕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城楼之上,那个刚刚还须发皆张,状若疯虎,亲自擂鼓助威的叛将陈敬忠,眼见这支装备特异,战力惊人的“天降奇兵”,从自己军队的后方,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大杀四方,脸上那股疯狂的得意之色瞬间凝固!
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惊骇!
他睚眦欲裂,嘶声怒吼:
“这……这他娘的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军队?为何燕王耶律雄的军队,会在此刻,出现在京城?他不是应该早已撤回北疆了吗?”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这看似已是胜券在握的攻城计划,竟会因为这支“援军”而功亏一篑!
城下,原本已准备做最后决死一搏的许卓,在看到那面熟悉的绣着苍狼啸月图案的燕王军旗,以及为首那员银枪白马威风凛凛的“青雀”之后。
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亦是爆发出难以抑制的惊疑与警惕!
燕王的人?
他们怎么会来?
无论对方来意如何,此刻都是彻底击溃陈敬忠叛军的绝佳时机!
许卓立刻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猛地举起手中那柄早已沾满了鲜血与缺口的黑色战刀,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怒吼:
“众将士听令!”
“援军已至!胜利就在眼前!”
“随我全线反击!诛杀叛逆!保卫京城!”
“杀——!”
玄武门内外,喊杀之声再度震天而起!
整个战场的局势,在这一瞬间已然发生了惊天动地般的逆转!
在许卓亲自率领的禁军、悬镜司精锐,以及耶律奇麾下“苍狼铁骑”的内外夹击之下!
陈敬忠那本就已是强弩之末,军心涣散的叛军,几乎是在一个照面之间,便被彻底冲垮,土崩瓦解!
兵败如山倒!
那些方才还嗷嗷叫着要“诛杀国贼,另立贤君”的叛军士卒,此刻早已是丢盔弃甲,哭爹喊娘,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四散奔逃!
然而,耶律奇麾下那些北疆悍卒却并未有丝毫手下留情之意。
他们脸上带着嗜血的兴奋,挥舞着手中的雪亮弯刀,如同驱赶羊群一般,肆意追杀着那些早已丧失斗志的溃兵!
许卓敏锐地察觉到,这些所谓的“勤王之师”,在追击和清剿的过程之中,对于从那些叛军身上剥取铠甲、抢夺兵刃、搜刮钱袋等战利品的兴趣,似乎远远超过了追杀叛逆本身!
甚至有几处地方还因为抢夺战利品之事,与负责打扫战场的京营和悬镜司士卒,发生了一些不小的口角与摩擦!
若非许卓及时派雷豹前去弹压,恐怕当场便要闹出火并的丑闻!
许卓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不由得一沉。
这支援军,绝非善类!
乱军之中,叛将陈敬忠早已是披头散发,浑身浴血,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被雷豹和耶律奇麾下的一员猛将联手生擒活捉,押至了许卓的面前。
他看着眼前这个虽然也已是浑身浴血,疲惫不堪,但冷静沉稳的年轻人,那双本已因绝望而显得有些灰败的眸子之中,突然扬起诡异的惨笑。
他知道,自己今日必死无疑。
他反而不再狂乱,只是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眼神,看着许卓。
“呵呵……呵呵呵……许大人,当真是好手段,好心计啊……”陈敬忠的声音,沙哑而虚弱,“竟能……竟能请动北疆的饿狼,来对付京城的疯狗。”
“只是……你以为,你真的赢了吗?”
他突然狂笑起来,笑声之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嘲讽:“你以为,‘影阁’那盘惊天动地的棋局,就只有老夫这一颗,可以随意丢弃的废子吗?”
“他们……他们真正想要的……是你……是你永远也想不到……也永远得不到的东西……”
未等他将话说完!
“咻——!”
一支冰冷的,闪烁着幽暗光芒的羽箭,突然悄无声息地激射而来!
其目标,不偏不倚正是陈敬忠的咽喉!
其角度之刁钻,时机之精准,简直是匪夷所思!
“不好!”许卓大惊,虽然第一时间便已察觉,但距离太近,已然来不及救援!
“噗嗤——!”
锋利的箭簇,精准无比地射穿了陈敬忠的咽喉!
鲜血,如同喷泉一般从他的喉间狂涌而出!
陈敬忠那双浑浊的老眼瞬间瞪得滚圆,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错愕与不甘。
他指着箭矢射来的方向,喉咙之中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嗬嗬”声,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却只能无力地垂下手臂,彻底没了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