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间门板在厉俊臣的怒踹下裂开蛛网状纹路，但并没有全开，倾斜的门缝里渗出清洗马桶的消毒水刺鼻的气味。
轩轩脚踩在马桶边缘，后背死死抵住摇摇欲坠的门板。
厉俊臣踹门的瞬间，他把乐乐推进门后阴影里。
一脚没开，厉俊臣准备再来一脚。
“爸爸！”
男孩带着哭腔的尖叫让厉俊臣踹门的动作骤停。
透过十公分缝隙，能看见轩轩捂着发红的额头蜷缩在墙角，“门撞到我的头好痛”
厉俊臣瞳孔微缩。
记忆中这孩子从未用这般奶声奶气的语调说过话，那些平时刻意模仿成年人的嚣张气焰此刻荡然无存。
当他伸手推门时，轩轩突然扑过来抱住他的小腿：“我脑震荡了，好疼，现在就要看医生……”
孩子这么一说，厉俊臣也有点后悔，刚才的踢门好像是粗暴了些。
“你刚才在里面干什么？”
轩轩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小脸憋得通红：“我头疼”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要转移爸爸的注意，不能让他走进隔间，发现乐乐。
厉俊臣皱眉，“很严重？”
轩轩伸手拽开领结：“我喘不过气了！”
林月瑶过来，正好听到轩轩的这句话。
“轩轩怎么了？”
林月瑶尖叫着冲进来，看见厉俊臣打横抱起一直在哼哼的轩轩。
倾斜的门板后，乐乐屏息缩在阴影里，胸前的机器猫徽章随着剧烈心跳不断颤动。
太险了！
没想到关键时刻轩轩很义气，主动把头撞向门板，装出受伤很重的样子。
成功吸引了厉俊臣的注意力，自己才没有暴露。
不过狠也是真的狠，换作自己，很难主动撞头。
乐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想象着轩轩的疼。
应该是真的疼。
外面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乐乐蹑手蹑脚钻出隔间，从另一个通道溜了。
林星然已经在观澜厅等得焦虑万分，打了几次乐乐的电话，都没接听。
但她相信自己的天才儿子，他不接电话，一定有他的道理。
如果出去找到，万一被林月瑶或者厉俊碰到他和乐乐在一起，那更麻烦。
而且现在轩轩也在餐厅，有两个一模一样孩子的事情绝对不能让林月瑶和厉俊臣发现。
林星然索性一横心，在包间等。
她的决定是对的，乐乐回来了。
母子目光相对，都有很多话想对对方说。
但又都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从哪说起。
“妈妈，我饿了，吃饭吧。”
这么一折腾，乐乐真是饿了。
兰庭阁的菜贵，不吃可惜了。
“那我让服务员热一下菜。”林星然说。
乐乐想了想了，还是主动坦白，“妈妈，我有件重要的事想跟你说，但我还没想好，我过一阵再告诉你好不好？”
“你也别问我刚才去哪了，干什么去了，我以后会告诉你，好吗？”
他很少对妈妈说谎，而且这件事很重要，他觉得至少要和妈妈提一下，不能让妈妈担心。
林星然心情复杂，“其实妈妈也有件事想跟你说，但妈妈也还没想好，那就都以后再说，我们先吃饭？”
“好，吃饭。”
见妈妈没责怪，乐乐这才放下心来。
心里却又担心轩轩，他额头上的伤重不重？厉俊臣有没有为难他？
得想办法和他取得联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