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若晴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说错了话,再也不敢多数什么,只是站在原地,哀怨地看着宋霁。
这般芝兰玉树的男子,如谪仙一样的人物。
论长相,风仪秀整,论气度,儒雅矜贵。
竟能比得过那皇宫里的皇子王爷去。
宋家儿郎,不知是京城多少贵女的春闺梦里人。
可他为何偏偏喻若芸这个贱人青眼有加!
甚至,还不惜为了这个贱人,三番四次地下自己的脸子!
她是国公府里千娇百宠养大的小姐,怎么就输给了这么一个粗鄙的贱人!
偏偏,当着这么多人,她再没脸,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喻若芸还在诧异着宋霁怎么会为自己说话时,喻老太君却是满意地开口。
“既然两个孩子都彼此属意,婚期也已经定下,不如从此刻开始培养一下感情吧。”
“芸儿从小流落在外,与小宋大人没什么焦急,如今就要结为夫妻,合该多见见面才是。”
喻若芸瞬间明白了喻老太君的意思。
这是要她单独和宋霁相处呢。
不过,她也正想离开这个令她窒息的房间了。
倒不是她对宋老爷子有什么意见,而是那喻若晴无时无刻不在作妖,她怕再待下去,她会忍不住出手了。
毕竟,经过宋霁的提点,她发现,发泄出来可比忍着舒服多了。
喻若芸和宋霁便一道出了前厅,来到了后院的荷花池旁。
眼下天寒地冻,池子里除了一层冰,什么也没有。
但并不显得萧索,偶尔有几只鹭在冰面活动,倒也是一幅难得的美景。
二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走着,谁也没有说话。
宋霁看了看远处的池子中心的残荷,忽然顿住了脚。
喻若芸一个不查,险些撞到他背上。
宋霁莫名有些好笑:“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喻若芸抬眸,神色认真地看着他:“小宋大人,其实,若是你觉得为难,我可以和祖母说清楚,取消这门婚事,全京城都知道我……”
话没说完,宋霁就打断了她:“你不想洗去你身上的罪名吗?”
喻若芸睫毛颤了颤,眼中燃起一团小小的光亮。
她轻声问:“你相信我吗?”
她一双眼紧盯着宋霁,不愿意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宋霁剑眉微皱,喉结上下动了动。
喉咙里仿佛堵着一团棉花。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悔意:“本就不是你的错,不是吗?”
他要如何跟她说,他曾亲眼见过,喻若晴将那只猫带进宫中。
即便理性告诉他,当年,他与她本就是陌路人。
他也并不是故意瞒着,让真相石沉大海。
可她,却是实实在在为此付出了代价。
若她知道,心中又会不会恨自己?
会不会……
喻若芸闻言,眼中的光燃得更亮。
这还是除了祖母之外的第二个完全信任她的人。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就算没有爱情。
能够和宋霁这样的男人在一起一辈子,也不失为一件坏事。
没有什么比无条件的信任更重要了。
信任,是尊重的基础。
她已经太久没有过被人当人的感觉了。
看着她明亮的眼睛,宋霁第一次生出了自惭形秽的感觉。
他别过脸,避开与她对上视线,道:“但喻大人,应当不会为你洗清罪名。”
“此事,已经在皇家定性,若是此刻翻案,便是在打圣上的脸,我想,喻大人应当是不会愿意冒此欺君之罪的。”
本以为这话说出来,会让喻若芸失落。
但令他惊讶的是,喻若芸的眼神还是如方才一般明亮。
她道:“芸娘自是知道,此事翻案太难。”
“我此番回来,本就是为了多陪陪祖母,只是,小宋大人,”喻若芸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谢谢你,愿意相信我是无辜的。”
他愿意帮她,在喻家人面前撑腰,对她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帮助。
她不会得寸进尺。
宋霁清了清嗓子:“我不是为了你。”
“那我也谢谢你,误打误撞为我撑腰。”
少女声音爽朗。
宋霁稍微怔了怔。
这时,假山后头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听说今日前厅来了客人,小姑娘,你怎么还不去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