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老太太还说,便是这事您做不了,她也会帮您,总归这些东西啊,都不会便宜了旁人去。”

    这个旁人指的是谁,屋中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喻若晴。

    那个鸠占鹊巢、却还要不顾一切将大小姐逼入绝境的人。

    喻若芸点点头,将地契重新放入锦盒:“好,我一定好好经营,绝对不会让祖母失望。”

    闻言,连翘也真心实意地笑了。

    “对了,”喻若芸拿起最上面的一张地契看了看,灵机一动,“紫苏,你今日不是没能去成冰会吗?”

    紫苏想到自己方才试探性的询问,只不过后面被连翘和茯苓打断了。

    她还有些尴尬,笑了笑:“是,不过小姐,奴婢去不去都无所谓,反正这京城的冬日里,随时都有冰!”

    一句话逗得屋中人笑起来。

    喻若芸笑道:“正是这个道理。”

    她指了指地契:“这杏花庄和棉花林,都在城郊,据说城郊的雪更大,明日我便带你们去这两处地方玩雪,正好考察玩耍两不误,如何?”

    “真的!”

    紫苏闻言,竟然高兴得有些维持不住稳重。

    她虽然从小生长的地方也有雪,可是,她也是穷人家的孩子。

    穷人家的孩子,自小吃不饱,穿不暖,冬日里,全家人只有一条棉裤,轮流这穿。

    是以,她冬日便是有机会出去看看雪,记忆中也只有无尽的白色和寒冷。

    还有在寒风中做活的痛苦。

    哪里有机会去赏雪、玩雪呢?

    也就此番运气好,偶然叫伢子卖进了国公府,又有幸在澄碧院里服—侍大小姐,每日的活计轻松不少,这也才有了心思去看看雪景。

    如今听到喻若芸这般承诺,自然是高兴非常。

    茯苓和半夏的情况也差不多。

    过去过苦日子时,没有心思看看这人间四季。

    好容易得了个好主子,自然都在心里对喻若芸感恩戴德。

    四个丫鬟里,也就只有连翘的日子过得好些了。

    她虽然在慈安堂里不过是二等丫鬟,却也也家生子。

    父母兄长也在国公府做下人,可是,日子却不算过得多差。

    甚至,她因为机灵,得了老太太的青眼,破格进了慈安堂里做二等丫鬟,每月的月银也丰厚了起来。

    在慈安堂里,老太太又向来是个慈悲为怀的主儿。

    是以,连翘从小在国公府里看雪,都看得腻了。

    不过,她见三个妹妹都这般兴奋,心里倒也忍不住期待起明日的郊外游了。

    没有高门大户的规矩束缚着,想来,小姐应当会比今日高兴些。

    屋中的气氛一时十分活跃。

    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有一个单薄纤细的身影,在门口扒了许久,自然将一伙人的谈话尽数听了去。

    她的眼泪闪动着嫉妒的火焰。

    为什么,明明都是一同被买到澄碧院来的丫鬟,她们就能陪在大小姐身边,能够被取那样好听的名字,还能和主子一起出去玩。

    而自己,却只能叫这么敷衍的名字,却只能做一个粗使丫鬟!

    她不服!

    她暗暗咬紧了后槽牙,轻声退了出去。

    而后,见四下无人,偷偷朝院外跑去。

    大雪很快掩盖了她的脚印。

    半夏端着喻若芸吃完的碗出去时,自然也是没看到她的。

    ……

    另一边。

    喻鸣谦自大门口听见宋霁那警告的话时,心中十分不安,便匆匆往韶华苑而去。

    希望能够提前提醒一下晴儿。

    然而,向来在妹妹房中来去自如的他,这回却被柳儿拦在了门外。

    “大公子,二小姐今日醒来哭了一阵,如今好容易睡下,您就别进去打扰她了。”

    “若是一会子醒来,怕是一夜都睡不了,奴婢也心疼呢。”

    话虽如此,但柳儿眼中却没有丝毫对喻若晴的敬意和心疼。

    她的手臂还隐隐作痛。

    那是方才喻若晴发脾气时,不慎用剪子划破了她的皮肉。

    若非时值冬日,穿得实在厚,怕是此刻,她的衣袖便要沁出血迹来了。

    偏生这个时候,大公子还来了。

    二小姐根本就不想见他,这才打发了自己出啦,拦住大公子。

    喻鸣谦皱眉,还是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喻若晴的房间:“可晴儿的房间里还亮着灯,她当真睡下了?”

    便还是不肯相信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