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喻老太君忍不住叹了一声。
很是为喻若芸蹉跎的这些年惋惜。
若是芸儿从小就长养在国公府,她不仅不会承受这样多的痛苦,反而,还会因为聪慧而闻名京城!
而绝对不会是如今这样,被冤枉的声名狼藉!
“是祖母没有保护好你!”
喻老太君说着,倏然又觉得悲从中来,声音也哽咽了几分。
“祖母。”
见她难受,喻若芸心里也不好过。
她眼眶微微有些酸涩,拉住老太太的手,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祖母,您看看喻若晴的样子,我若是长养在府上,说不得,也成了她那般性子。”
“若是如此是非不明,心肠歹毒,儿情愿不做这国公府的女儿。”
她倒是不留情面。
在喻老太君面前,丝毫没有掩饰。
反而引来喻老太君赞赏的笑。
她的芸儿,总算是不像四年前那般,对所有人都不设防了。
当年,她就曾提醒过芸儿,有些事情,得自己去争抢。
也莫要被喻若晴那丫头的三言两语和眼泪给骗了。
偏生芸儿纯善,并不以为喻若晴会害她。
直到吃了许多亏,才反应过来。
可就算反应过来了,也只是绕着走,并没想过,要从喻若晴手中,将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夺回来。
就连在外头,也从来不说一句自己的委屈,也从来不说一句喻若晴的不好。
因为纯善,芸儿实在是吃了太多苦。
是以,如今听到芸儿对喻若晴的评价,她不仅不觉得芸儿此言有失贵女风范,反而觉得心安。
女儿,只有自己强势,才能不受欺负呢。
喻老太君将写满了计划的纸重新还给喻若芸:“就按照你说的办吧,芸儿,不管你做什么,祖母都支持你!”
“谢谢祖母!”
喻若芸笑道:“眼下离过年还有些日子,那我便请人来动工了,早些修好地窖,来年杏花开了,才好做杏花酿呢!”
修缮杏花庄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她要将杏花庄做成,好酒是免不了的。
美酒佳酿,方能叫来客新生欢喜。
可是,眼下已经到了年关,此刻酿酒根本就来不及了。
便是去外头的酒坊里买酒,做出来的也不是她的杏花山庄的酒。
若是不好喝,反而是自砸招牌。
便是春日开始酿酒,少说也得等到明年才能开坛。
好在,喻若芸的脑子活络。
杏花,可不是只有一种做法。
在杏花酿之前,她还能推出一些杏花做的果子点心,等到明年,应当也就差不多了。
她初步是这般设想的。
不想,喻老太君却是想也没想,直接点头:“好。”
随即又唤来李嬷嬷,拿了三十万两银票给喻若芸:“芸儿,放手去做吧,钱不够了,就来找祖母。”
喻若芸抿了抿唇,到底是没拒绝。
毕竟,偌大的杏花庄,要重新修缮,要做成她想象中的世外桃—源,需要的银钱可不是一点半点。
她眼下囊中羞涩,有心无力。
如今有了祖母给的三十万两银票,基础的设施便能轻松做成了。
她扑进喻老太君怀里:“祖母,这些银票,就算您入股的,到时候,我按照股份给您分红。”
“还有股份!好好!”
喻老太君不在乎钱,却在乎孙女的心意。
是以,在听到喻若芸这么说之后,当即没有任何犹豫就应下了。
更是高兴得笑起来。
横竖,芸儿给的,最后也还是留给芸儿。
可活着的时候,能让芸儿和自己高兴,喻老太君也还是非常愿意的。
喻若芸最爱的就是祖母这种不扫兴的性子。
当即又扑进老祖母的怀里撒娇起来。
祖孙二人在一起说了许多体己话。
喻老太君更是被喻若芸逗得开心极了,方才的烦闷一扫而空。
李嬷嬷在一旁见状,也忍不住放下心来。
那外头抱错的假千金,再怎么伪装,也终究是比不过这嫡亲的大小姐呢!
要知道,老太太当初讨厌二小姐,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只不过,老太太不提,她一个做下人的,自然也不好提起当年的事情罢了。
不知过了多久,喻老太君觉得身子乏了,便让李嬷嬷伺候着要睡下。
喻若芸当即也耍赖着,要和喻老太君挤一张床。
最后,祖孙二人又一道躺下了。
依偎在祖母温暖的怀抱里,喻若芸只觉得安心。
真好,她回来了,祖母的身子也一日好过一日。
日后,她一定会想尽办法,弥补她和祖母之间错过的时光。
闭上眼,喻若芸构思着自己杏花山庄的事,也逐渐进入了梦乡……
……
北风呼啸,雪下了一夜。
翌日。
许是和祖母一起入睡,喻若芸一夜好梦。
与老太太一道用了早饭,这才回到她的澄碧院去。
稍作收拾了一番,便又带着四个丫鬟出门去了。
而与此同时,也有一辆奢华的,贴着“曲”字的马车,在白雪皑皑中,朝皇宫中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