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曲锦薇听道喻若晴的话,唇角的冷笑越发深了几分。
“喻二小姐,要陷害一个人,最忌讳的,就是对敌人心生怜悯,让她还有转圜的余地。”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曲锦薇的一双眼,紧盯着喻若晴,一字一顿道。
喻若晴被曲锦薇的眼神吓了一跳。
反应过来时,后背蓦地惊出一身冷汗。
这曲小姐,是什么意思?
当真,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喻若晴咽了口唾沫,试探性开口:“可是,曲小姐,那书生本来就是莫须有的脏水,如何……”
“那就是你要考虑的事情了,”曲锦薇打断了她,声音慵懒,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喻二小姐真正将罪名落实了,再来找我吧。”
“只要能将生米煮成熟饭,让喻若芸那个贱人和宋郎解除婚约,我和贵妃都重重有赏!”
喻若晴愣了愣。
宋郎?
难道是,宋霁?
堂堂太尉府的大小姐,也喜欢宋霁?
还不等喻若晴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曲锦薇又缓声开口:“那喻若芸,不光害死额我姑母肚子里的孩子,抢走了我的宋郎,还扣下了陛下御赐的镯子。”
“这等猖狂之辈,便是被千刀万剐,也是轻的,只不过,当今陛下圣明,不愿恢复极刑,是以,这些小事,便只能由咱们来完成了。”
她故意将话说得隐晦。
又故意在言语中透露了许多信息,比如,陛下也支持。
再比如,喻若芸竟然猖狂到胆敢扣下御赐之物。
倘若陛下再因此发难,恐怕整个国公府都要随之陪葬了。
喻若晴不是傻子。
从小在国公府里娇养着长大,自然也能听得懂旁人话里的弦外之音。
而如曲锦薇这般,几乎将话喂到嘴边了,她更是早已了然于胸。
原本,喻若晴还有几分犹豫。
但是在曲锦薇近乎保证的暗示下,点了点头:“曲小姐说的是,晴儿一定尽心竭力,帮曲小姐做事。”
本来是表忠心的话,却让曲锦薇冷笑不止。
“喻二小姐说笑了,本小姐不过是个局外人而已,哪里需要二小姐与我肝脑涂地?只不过,日后喻二小姐可以多来芳华园里,与我玩玩,叙叙旧。”
这话,也算是将喻若晴纳入自己的阵营了。
喻若晴闻言,面上笑吟吟地应了。
对曲锦薇自是千恩万谢
但在心中,却忍不住嗤笑起来。
这曲锦薇,还当真把自己当成她的狗腿子了。
以为随便动一动嘴皮子,自己就会竭尽所能地帮她。
她这么做,不过是为了师出有名。
若是东窗事发,她曲锦薇也别想摘出去!
当然,引来喻若晴心中嗤笑的,还有另一个原因。
喻若晴和曲锦薇又随便寒暄了两句之后,便告辞离开了。
只是,她们刚走没多久,曲锦薇就下令让小玉将喻若晴送来的东西,全部扔了出去。
她自是瞧不上一个不知爹娘的野种送来的东西。
若非是为了对付喻若芸,她更不会自降身份,与喻若晴这样的草包为伍。
要知道,她可是京城贵女中,最先发现喻若晴双面性格的人。
也是最先远离的喻若晴的人。
只不过,眼下为了她的宋郎,她愿意忍着恶心,和喻若晴再交往一段时间。
原本,她得知喻若芸和一个落魄书生打得火热时,她还很生气。
很为宋郎不平。
但如今,既然知道了对方是个赌徒,还是有意奔着喻若芸去,而喻若芸却毫不知情时,她心中那股子替宋霁不平的心气儿才散了。
既然,喻若芸一门心思想要攀附宋郎,那就让她和一个最卑贱的赌徒在一起好了。
这种从云端跌入泥地的感觉。
只有这样去羞辱她,曲锦薇才会觉得,自己终于出了冰会上的那口气!
那口,被喻若芸和宋霁一起羞辱的气!
只是,事到如今,她仍然舍不得去怪宋霁就是了。
两位少女各怀心事。
喻若晴直到走出太尉府,回到自己的马车上。
等马车驶出去好远,一直紧绷的脸,才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柳儿和絮儿面面相觑,一时不敢说话。
要知道,她们小姐最近是越发的喜怒无常了。